一大早,陆余安就坐着马车同夜和月他们一块出发。颠簸了约莫一个时辰后,来到了东郊外。
刚到地方,马车的车帘被掀开,陆余安下了马车。
刚下马车,东郊里正带领三百户佃农上前见礼:“见过小公子,吾乃西郊村的里正,姓吴。”
里正!陆余安想起,这个词似乎在现代就是村长的意思。
“吴叔。”陆余安点点头。
却不料,吴里正连忙摇摇头,作揖见礼:“小公子,折煞吾了。唤吾里正便好,吾在前方带路,请。”
“请。”陆余安也伸手示意,一行人往东郊佃农农户方向而去。
……
十八公子府:
一大早下朝后,赵高就以教导胡亥公子为由,连忙出了皇宫。
等来到十八公子府,下了马车的赵高来到府邸门外,对护卫拿出自己的验传:“通知公子一声,奴才有事寻他。”
“诺。”护卫一见他的令牌,连忙见礼过后,三步并作两步进入府内。
很快,护卫去而复返向赵高见礼:“中车府令大人,十八公子请您去院内。”
“带路。”赵高用冷漠的声音道。
“诺。”护卫应下,连忙带着赵高进入府内。
两人穿过回廊,绕了好几个院子,才走到最里面的院子。
晨阳斜映,庭中金桂飘香。胡亥斜倚在铺着玄色貂皮的檀木榻上,一袭深紫锦袍,衣襟以金线绣着蟠螭纹,腰间玉带垂落,随性地半敞着胸口。
他单手支颐,指间把玩着一枚莹润的玉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晃。
阶下十余名舞姬着轻纱广袖,纤腰束素,随编钟清音翩跹而舞。
胡亥眯着眼,目光懒散地追随着为首的红衣女子。她足尖点地时,腕间金铃脆响,眼波如蜜,朝他盈盈一瞥。
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指尖在榻边轻叩节拍,忽然扬手将玉杯掷向庭中石阶。
“啪“地一声脆响,众女惊惶伏地,他却哈哈大笑:“跳得好!赏——“声音里浸着醉意与恣肆。
见此情景,赵高对旁边的护卫道:“你先下去吧。”
“诺。”护卫见礼过后就连忙离开了。
等护卫离开后,赵高来到胡亥旁边见礼:“十八公子,奴才有事与你商议。”
正欣赏美人跳舞的胡亥,听到这声被打断的声音,眼里闪过一抹厌烦。
只是在抬头看到是赵高后,那抹情绪也消失了。他抬起手,呵斥道:“除了中车府令大人,其余人都下去。”
“诺。”众人见礼后纷纷离开了,一时之间,整个院内只剩下赵高和胡亥。
见没有人了,胡亥看向赵高:“怎么了?”
赵高小心翼翼环顾四周一圈后,确定没有任何人的影子,才道:“十八公子,扶苏公子昨晚直言不讳,要求陛下禁止焚书坑儒。”
“如今触怒陛下,被陛下贬去上郡了。”
听到这个消息,胡亥激动得站起来,眼里是藏不住的欣喜:“真的吗?大兄要被贬去上郡了?”
扶苏被贬去上郡,是不是代表父皇已经放弃他。那如此一来,自己离那个位置岂不是又近一步。
“是的,十八公子,您离那个位置又近一步。”赵高眼里也藏不住笑意。
筹划多年,他本来还想着要如何才能除掉扶苏。却不料,他自己作死触怒陛下被贬去上郡。
胡亥眼底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太好了,本公子真想亲自送大兄一程。”
知晓他嚣张跋扈性子的赵高摇摇头:“十八公子,不可如此行事。如今局势未稳,不可贸然行事落下把柄。”
闻言,胡亥也知道自己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这是自然,本公子也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那接下来本公子需要做什么?中车府令大人?”
赵高思虑过后便道:“十八公子,奴才可以看得出。虽然扶苏公子被贬去上郡了,可陛下对他的关心依旧不减。”
“如今正是寂寞伤心的时候,正需要您,作为一个小孩,作为贴心的儿子去安慰他。”
话音落下,胡亥立刻懂了:“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和你进宫去安慰父皇。”
可他正准备要走时,赵高却拦住了他:“等一下,十八公子。”
“怎么了?还有何事?”胡亥用疑惑的语气问道。
赵高则是想起那日陛下说的余安,以及前段时间经常去郊外府邸,他连忙问道:“十八公子,你知道陛下为何每年都会有几个月去一次东郊郊外府邸吗?”
“东郊郊外?”胡亥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址,很快,他联想到:“你是说,那个追随自己夫人薨了的十二哥?”
听到十二哥,赵高也想起那个人:“您是说,十二公子?”
十二公子是陛下众多孩子之中,身份最隐秘的。他的母妃并无任何记载,也常年住在东郊府邸,并没有像陛下的其他公子那般封侯拜爵。
只知道陛下虽然宠爱他,可他几乎不曾出现在咸阳城。因此,关于他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不过这位十二公子,还是有少数人知道一些事。就是十几年前,刚成亲的十二公子与自己夫人琴瑟和鸣,却不料他夫人难产,生下孩子后便仙逝了。
至于这位十二公子,也在不久后悲痛欲绝追随自己夫人去了。从那以后,关于他的事情知道得更少了。
“对。”胡亥的声音打断了赵高的思绪,他想了一会道:“可能父皇想十二哥了,就去东郊府邸住上一会吧。”
然而,赵高摇摇头:“我听夜和月向陛下汇报时,听到那里还住着一位小公子。”
“小公子?”听到小公子,胡亥立刻想到几岁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那个时候他约莫一岁,而那个孩子刚出生还在襁褓中。不过几年有余,他到了读书认字的年纪,便听说他得了痴症。
再后来关于他的消息便再也没听说,只是偶尔从父皇那里知道,父皇将他养在东郊,派有两名黑龙卫照顾着。
“那不就是我那得了痴症的侄子?”胡亥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