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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王晟虽觉得三郎孩童心性,但还是由着他去胡闹。

左右过了今夜,明日便回返苏州城,那时自然也就清静了。

赵令甫从舅父房中离开,当即找到忠伯、沈先生、杨叔和魏叔四人,将计划告知,准备开始他的“钓鱼执法”。

只一时三刻的功夫,“江宁府安神医医术精湛,大官人病情好转,明日返回苏州城”的消息,便已传遍船场上下。

“你说什么!”

船场前院,听得此事的王管事,既惊且怒。

他都已做好了接掌船场的万全准备,怎么王晟那个家伙,又不死了?

不死能成么?

他要是不死,自己还怎么当“老爷”?怎么当“大官人”?

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机会!

不!

王晟必须死!

王管事咬着后槽牙,眼神由迷茫到愤怒,然后又慢慢变得凶狠。

指节攥得发白,阴测测开口道:“去!把牛二他们几个给我叫来!”

牛二是船场负责监工的头目之一,像他这样的人一共有六个,生的五大三粗,相貌凶恶。

王管事平日多靠他们来管理船场的工匠和杂役,恶事他们来做,恶名他们来背,而王管事自己则多是和颜悦色。

船场的匠人和劳工们,又没那个本事看透真假善恶,自然就让他养出了威望。

既然他王晟不愿意死,那自己就帮他一把!

而且做就要做绝!

不止王晟要死,还有他那个外甥、以及那几个手下,通通都得死!

“少公子,真叫你算准了,那家伙叫了几个糙汉进屋!”,魏东先前便被派去悄悄监视。

他是江湖游侠出身,练的是内家功夫,在武林中虽算不得一流,但也是二三流好手,去刺探消息,自然不会被王管事等人觉察。

“有动作就好!他要是真不动弹,我还没理由动他呢!”,赵令甫笑道。

先前经过忠伯警醒,他便开始重新重视法度。

不能因为多了武侠元素,就不把朝廷官府放在眼里。

凡事总要先站住道理,毕竟法外狂徒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不得大义名分,也不得长久!

就拿今日来说,若真抓不到王管事的把柄,他还真能一气之下让魏叔把对方一刀砍了不成?

看似痛快解气,可砍了之后呢?

舅父那边怎么交代?

魏叔糊里糊涂成了杀人犯又算怎么回事?

一味追求快意江湖,迟早落得个亡命天涯的下场!

“魏叔,劳烦你再去一趟伙房,我担心那畜牲会在舅父的汤药上做手脚!”

捉奸要捉双,捉贼要拿赃!

只要证据确凿,那怎么处置都不过分,这也是在这个时代,赵令甫认为比较好的地方。

魏东没有丝毫迟疑,当即领命去了。

一时北风起,众芳摇落,疏影横斜。

“只待老爷房里传出动静,听我摔杯为号,你等便一齐冲杀出来,将他们一网打尽,乱刀砍死!”

“届时,老爷的死,自会算在他们头上,而你们,则可以跟我共享富贵!”

王管事视线在几人脸上挨个扫过,今日之事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所以他们中要是有任何人表现出异样,就绝走不出这间屋子!

好在这伙人本性凶恶,又跟着自己作威作福多年,也算忠心可用,此时齐声应下。

“来人啊!去置办一桌上好的酒菜,今晚我要宴请小郎君等人!”

“……”

消息很快送到,赵令甫不动声色问了一句:“王管事要设宴?可说是因为何事?”

那送信小厮头也不抬,低眉垂首道:“大管事说,小郎君与诸位贵客明日随大官人一道回城,今晚设宴与诸位饯行。”

“大管事还说,此番大官人能够病愈,全有赖于安神医妙手回春,所以今晚设宴,也是代大官人向安神医致谢!”

说的倒是合情合理,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赵令甫笑道:“知道了!你且去吧!”

没说应还是不应,那小厮却也不敢多问,只能退走。

“就凭他区区一个船场管事,竟还想学项王摆鸿门宴,真是不知死活。”,沈先生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屑。

赵令甫倒是没说什么,只跟着笑了笑。

正在这时,魏东突然回来禀报:“少公子果然又猜中了!属下刚潜入伙房不久,便见一厨娘偷偷摸摸进来,往舅老爷的汤药里加了料,被我当场擒获!”

赵令甫眉头一扬,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被我绑了,堵住嘴巴关在柴房!”,魏东似乎也有这方面的经验,处置得很熟练。

赵令甫略一思量,便道:“我先去将此事告知舅父,魏叔也将那人一并带去,今日定要叫那悖主之贼原形毕露!”

“是!”,魏东未有半分迟疑,当即应诺。

“忠伯和沈先生也莫在这里干等着了,随我一道去见舅父吧!有杨叔在那里,总归比这里稳当。”

赵令甫还是心细的,生怕那王管事狗急跳墙,再生了乱子波及到李、沈二人,所以提前做出防备。

一行人来到王晟房内,将事情里里外外说了个清楚,又有魏东押解着那下毒的仆妇,人赃并获。

到了这个份上,王晟又怎能不信?

“狗贼!我待他不薄,他怎敢如此!”

王晟当真怒极,先前才得知李青萝那个枕边人竟欲置他于死地,如今又多了个视为心腹的王管事也要来悖主害他!

可他又做错了什么?

事到如今,他都不明白,心地太过善良,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从来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舅父不必为这种人动怒,此贼已设下酒宴,邀外甥与众位叔伯同去。”,赵令甫宽慰道。

王晟心头一惊,忙拉住自家外甥的胳膊,道:“不可!宴无好宴,三郎不可上当!”

赵令甫笑道:“舅父且放宽心,外甥省得,有杨叔和魏叔在,定不会叫他得逞!”

杨怀义与魏东也当即表态,请舅老爷安心。

好一番劝慰安抚过后,赵令甫便带着众人一起前去“赴宴”。

那埋伏在左右的几个糙汉,手段低劣粗糙,如何能躲过杨怀义和魏东的耳目?

不过两人并未声张,护在赵令甫左右,泰然自若地进到厅中。

王管事见众人一个不落,全都到齐,顿时满脸堆笑,招呼落座。

正要虚与委蛇地寒暄客套一番,好卸下他们的防备,再徐徐图之。

却听赵令甫突然发难:“魏叔、杨叔,还不动手?”

不待王管事反应,杨、魏二人便已将其制住,死死按在桌上。

“有话好好说!我好心设宴,小郎君这是何意!”

王管事心中掀起骇浪惊涛,死活想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赵令甫冷笑一声:“好心设宴?安神医,您老验验看,看这酒菜有无问题!”

安神医简单验过,得出结论:“菜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酒里却下了蒙汗药。”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赵令甫年纪虽小,但此时疾言厉色,倒也有几分威势。

王管事哪敢承认,此事认下必定死路一条,当即就要申辩!

赵令甫却懒得再与这等人浪费时间,先对杨怀义道:“杨叔,劳烦你去将门外埋伏的那几人全都拿下!”

又对魏东道:“魏叔,此人实在聒噪,干脆直接打掉他一嘴牙,省得他吵闹不休!”

两人行事都很利落,魏东这厢一巴掌下去,王管事的脸便肿个老高,同时喷出一口血水,带着十来颗牙齿飞出老远。

这等画面,虽是自己亲口下令,一手主导,可还是看得赵令甫有些牙疼,嘴角都不禁抽了抽。

说要打掉他一嘴牙,魏东执行起来就不会有半分折扣,“啪”“啪”又是两巴掌下去,王管事整个人眼神都涣散了。

脸已肿成猪头,没了牙齿的口中不停流下血水,混着唾液连成一线,当真是下场凄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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