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
客氏阴沉着脸,风尘仆仆来到东厂,找到了魏忠贤的公堂。
“老魏?老魏!”
魏忠贤正在看密报,突然就听到一阵吼声,魏忠贤脸上一喜,这姑奶奶总算回来了。
“哎呀夫人,你可算回来了。”魏忠贤连忙迎了出去,见客氏心情不好,他也不以为意,双手搀扶着客氏的右手。
十余个奴仆见工作被抢倒也不敢声张,默契地退出公堂院子,各自寻阴凉地待去。
见着魏忠贤,客氏似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地方,心情也好了些。
“我说老魏啊,你这地还真是风水宝地,外边明明闷得很,一进你这院子,就凉爽得很。”
客氏东瞧瞧西看看,每次来她都很是新奇。
“瞧夫人这话说的,这不是夫人来了,咱家这里才蓬荜生辉嘛,这热气它自个就跑了。”
到公堂落座,魏忠贤又伺候客氏喝茶吃糕点,一通忙活。
吃饱喝足,客氏满足地呼了口气。
“今儿真是气死我了,不过回乡两月,怎么陛下不愿见我了呢?”
“王体乾那老狗还说有什么政务需要商议。”
“最气人的,连信王都可以见,我却不能见,大明朝的藩王什么时候可以商议政务了?”
客氏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魏忠贤却有些惊慌失措,“怎么,夫人进宫见不到皇爷了吗?”
魏忠贤这时也没心思伺候她了,在公堂内来回踱步。
“怎么啦老魏,陛下商议国事不见我不是正常嘛,我也就发发牢骚,以前也偶尔有过啊。”
魏忠贤继续踱步,嘴里还囔囔道:“这次不一样,这次不一样。”
客氏被晃得烦了,不由气结,“别晃啦,晃得老娘头都疼了!”
魏忠贤被吼了一声,一下怔住,沉吟数息后,转过身死死盯着客氏。
客氏被盯得心里发毛,声音都带着颤,“老魏,到底怎么了?这两月发生什么事了?”
魏忠贤走过来双手搭在她肩上,语重心长得说:“夫人,事情不妙,这次的关要是过不好,咱两恐怕连苦命鸳鸯都做不成了。”
客氏蹙眉,也冷静下来,“老魏,你说说,什么情况。”
魏忠贤便将这几日皇帝与信王的反常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陛下之所以不见我,是受了信王的蛊惑?”
魏忠贤瞠目结舌,愣愣点头,“算。。算是吧。”
天爷,这女人的脑回路是正常的吗。
“好啊,老娘就说回宫后就不对劲,原来如此。”
客氏面目狰狞,语气冰冷,“老魏你说吧,要怎么做,老娘配合。”
魏忠贤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愿意听话。
“咱家觉得,不该如此被动。信王前几天出城去了,回京后一点惩罚都没有。”
主要是内廷那边魏忠贤已经逐渐失去掌控,不少人都被王体乾以各种名义赶了出来。
“他敢出城?”客氏震惊,别处的藩王私自出城也就罢了,只要没搞出什么乱子,地方官一般睁只眼闭只眼。
可信王在京城啊,皇帝眼皮子底下,他怎么敢的。
“咱家刚开始还奇怪,后面想想,应该是得到了皇爷的授意。”
“还有司礼监有个太监叫方正化,此人武艺十分高强,在信王出城的前一天,皇爷派此人去蓟镇宣旨,东厂的人跟到蓟镇后,此人便失踪了。”
“另外昨天内直房的刘若愚去了通州,奉了陛下旨意宣了一位中仓大使进京,跟踪去的人打探过了,此人也是武艺高强,此番忽受皇恩,恐与那信王脱不了关系。”
客氏听了很难相信,才离开两个月,皇宫居然就变天了。
“老魏,你说这一切会不会是那个骚蹄子教唆的?”
魏忠贤愣了一下,而后缓缓点头,“或许有可能。”
“如果真跟皇后有关,稳妥起见,夫人这阵子先别进宫了。”
“就你还皇后皇后叫着,人家都未必正眼瞧你。”客氏斜眼瞥了魏忠贤一眼,嘲讽道。
“还有老娘要进宫,离京前校哥儿让老娘回京后就得进宫。”
魏忠贤暗骂,人家是主子自己是奴婢,叫声皇后怎么了。
面上则笑眯眯地劝着:“夫人莫要动气,咱家也是为了夫人好,现在情势不明,还是稳妥些好。”
两人争执片刻,客氏最终还是服软了,“罢了,听你的吧。”
魏忠贤也是松了口气,这时候是经不起任何意外的。
刚坐下端起茶杯喝口水,就听客氏冷哼道,“我看这信王行为轻佻,不若使用美人计,就像当年校哥儿一般。”
噗~~
魏忠贤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我的个老天爷,这女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什么啊,老魏你是嫌老娘人老珠黄了是吧。”客氏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就算真上年纪了没姿色了,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再说了,老娘至于蠢到用自己去勾搭信王?
魏忠贤冷冷地看着她,几乎是低吼出声,“夫人,您要是闲暇无事,最好还是回乡多待一阵,如果想待在京城,最好就老老实实待着莫要生事。”
“信王与皇爷自幼感情甚笃,您要是敢对信王下手,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少现在不能对信王下手。’魏忠贤心里暗恨。
真见了鬼了,皇爷刚登基时,那个智计百出的女子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蠢。
眼不见心不烦,魏忠贤说完直接一甩袖袍便走了。
“魏忠贤!你他娘的胆肥了!敢这样跟老娘说话?你他娘忘记当年是谁向校哥儿举荐你了?”
“魏忠贤!”客氏尖叫出声,气得浑身发抖,脚步踉跄奔出房间还差点摔倒。
十余个奴仆远远见着,惊慌失措跑过来搀扶。
东厂大牢。
魏忠贤心情一不好,就会到东厂大牢来。
“九千岁~”负责审讯的太监听说魏忠贤来了,连滚带爬出来迎接。
“今儿有哪些犯人没有招供啊?”
那太监一脸媚笑,仿佛见到自己祖宗一般。“回九千岁,今儿有两个硬骨头,死活不松口,奴婢正用刑呢。”
“哦?”魏忠贤冷笑,“好,爷爷就是专门收拾硬骨头的。”
似乎是上天垂怜,就在魏忠贤刚要进大牢时,手下奴婢来报,许显纯求见。
魏忠贤登时没了给犯人上刑的兴趣,“走,请许佥事到公堂,咱家这就过去。”
到了公堂,发现那蠢女人已经走了,魏忠贤松了口气,颇为惬意进了公堂。
早已到了的许显纯起身行礼,英俊的面容却笑得很谄媚,“九千岁,卑职不负重托,终于查到方正化的行踪了。”
哎呀呀,果然人不会一直走背字。
“方正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