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永劫沉渊的爱恋 一
瑞吉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昏黄的壁灯驱散了些许室外的寒意,成为了两人此刻唯一的避风港。
门锁“咔哒”轻响,刚用电子卡刷开房门,工藤新一连鞋子都懒得弯腰去脱,踉跄着几乎是扑进了卧室里那张宽大柔软的双人床。
“啊——!”一声舒服至极的喟叹从他埋进枕头里的脑袋下溢出。
他像一摊融化的水般陷在羽绒被里,脸颊蹭着光滑的埃及棉床单,满足地蜷缩着,手臂在被子里胡乱划拉了几下,“还是躺着最舒服啊……骨头都要散架了……”
他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浓重的倦意和彻底的松懈。
“去、洗、澡!”宫野志保冰冷的声音在卧室门口响起,斩断了他惬意的叹息。
她双臂环抱,后背倚着门框,冰蓝色的眼眸如同两块淬了寒冰的琉璃,正冷冷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那个鸠占鹊巢的身影。
“我是看你今天确实累得够呛,才勉强让你睡床,我去睡沙发。”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硬木板上,“但!不!包!括!你!连!澡!都!不!洗!就!往!我!床!上!打!滚!”
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
她抬手指向浴室的方向,指尖绷得笔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你身上全是臭汗,尘土,还有……那些人渣的气味!”
她嫌恶地皱了皱秀气的鼻子,“这张床明天我还要睡!现在,立刻,马上去把身体洗干净!”
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
“好啦,好啦!我去!我去还不行嘛……”工藤新一痛苦地呜咽了一声,仿佛刚从云端被狠狠拽回地面。
他极其艰难地像只树懒般从床上“剥离”出来,耷拉着肩膀,脚步虚浮地走向放在墙角的行李箱。
蹲下时还晃了晃,差点一头栽进箱子,勉强拖出自己的换洗衣物,步伐沉重地、一步三回头地挪进了浴室。
“咔哒!”浴室门轻轻合拢。
温热的水流声淅淅沥沥地从门缝里传出,像一层柔和的薄纱,暂时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宫野志保确认门已关紧,听着浴室里的水滴声,那双总是带着审视意味的冰蓝眼眸瞬间沉静下来,再无一丝波动。
她快步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如星河般的曼哈顿夜景,霓虹的光晕染在她冷白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而疏离的线条。
她没有丝毫犹豫,打开了之前在百老汇停车场,贝尔摩德塞给她的那个看似普通的女士手提包。
拉开拉链,里面赫然躺着一个老款安卓手机,以及一个包装精致的,印着瑞士AlpenGoldConfiserie(阿尔卑斯金糖果坊)的巧克力礼盒。
她的指尖停顿了一瞬,随即果断地掀开了巧克力盒的盖子。
预想中丝滑的褐色方块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衬托在精致的天鹅绒里,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物件——一把明显经过枪匠精妙改装的勃朗宁M1935(Hi-Power)手枪。
幽暗的光线下,枪身的烤蓝处理闪着一种低调而致命的光泽。盒子下方,整齐地排列着三个压满子弹的手枪弹匣。
“……哼!”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像是淬毒的冰针,从宫野志保优美的唇瓣间逸出:“琴酒的爱枪…”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的枪身,眼神里没有意外,只有一种洞悉一切后的、冰冷的嘲讽。
“果然……是这个恶趣味女人的风格。”她自言自语,语气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真恶心!”
随即“啪”地一声,干脆利落地合上了盒子,动作带着一丝泄愤般的果决。
她的目光转向那个安卓手机,指尖划开屏幕,点开通讯录——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毫不犹豫地,她按下了拨号键。
铃声在安静的套房中显得格外空旷。只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宫野志保白皙而稳定的拇指,同时精准地按下了屏幕上一个不起眼的录音键图标。
“嗨~雪莉妹妹,晚上好啊!”贝尔摩德那熟悉、慵懒、带着几分妖娆气息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
声音仿佛带着钩子,瞬间让宫野志保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带着面具般完美笑容的脸庞。
“比我预计的时间要晚一点呢……”贝尔摩德轻笑着,语调像是在哼唱一首危险的摇篮曲,“怎么?在第五大道迷路了?还是说……被埃利的鬣狗们嗅到味道了?”
“这与你无关…”宫野志保的声音冷得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一丝情绪起伏,“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在停车场把话说清楚?非得搞得像地下党接头,用这个破电话?”
她的语气带着强烈的不耐烦和质疑,“另外,这线路安全吗?我们的对话,会不会已经被埃利放在某个音响室里当背景音乐了?”
她说话时,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的角落,仿佛在寻找可能的监听设备。
“哎呀呀,小雪莉,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贝尔摩德似乎被逗乐了,听筒里传来她低沉悦耳的笑声,“放心,特意选了这老古董安卓机,就是冲着埃利的那些高级监听玩意儿啃不动它。”
她的声音忽地压低,带着一种戏谑的亲昵:“况且……我们姐妹间说悄悄话,让你的小男友听见了……总归不太方便吧?他可是个醋坛子呢~”尾音拖长,充满了恶意的调侃。
“够了!”宫野志保厉声打断,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恼怒,下颌线条也瞬间绷紧,“说重点!你答应提供的情报,关于埃利的重要爪牙,是什么?”
“别再浪费我的时间!”她的话语像冰锥一样尖锐。
电话那头的贝尔摩德似乎收敛了些许轻佻,声音骤然转冷,带着情报贩子特有的清晰和无情:“YonaRock(优娜·洛克)。这个人,有印象吗?”
她清晰缓慢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每个音节都带着重量。
“……没有。”宫野志保眉梢微微挑起,在记忆库里迅速搜索无果后,干脆地回答,紧接着追问,语速加快:“她是什么人?”
“一个德国女人。表面身份是布鲁克林区一家不起眼枪店的老板娘。”贝尔摩德像是在宣读一份档案,冰冷而精准,“但她的真实身份,是埃利庞大军火帝国背后的‘军械女皇’!掌管着为他生产‘牙齿’的核心工厂,就藏在威廉斯堡东河沿岸那些工业仓库之中。”
“军工厂的厂长?”宫野志保纤长的眉尾倏然一挑,冰蓝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瞬间收缩的瞳孔如同锁定猎物要害的猫科动物,反射着窗外冰冷的霓虹光。
“你的意思是…”她冰冷的声线压得极低,带着手术刀般的精准切割感,“埃利贩卖到中东的大部分武器,都出自她的手?”
“Bingo!答对了!”贝尔摩德的声音透过听筒,像一枚清脆落定的筹码,语气充满一种近乎赞叹的肯定:“道上但凡有点门路的,没人不知道这个叫优娜的女人——那是顶在埃利军火王冠上,最璀璨也最致命的明珠!名副其实的‘军火女皇’!”
“不过,她的起点可没那么光鲜。”贝尔摩德的语气里透出一点玩味,“早些年,她窝在破作坊里,只能鼓捣些粗糙的‘小玩具’,卖给街区混混或则黑帮来勉强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