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噩梦的枪声（相遇篇） 四
埃利肥大的脸上每一块横肉都因为盛怒而扭曲、颤抖！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浑浊眼珠充满睥睨一切的狂妄，极其轻蔑地扫过那些在他闯入瞬间、就将黑洞洞枪口如林般指向他的FBI特警们，那眼神，如同看着一群可以被他随意踩死的蝼蚁、一群等待主人赏赐骨头的劣等家犬！
紧跟在他侧后方的管家诺亚，面色惨白，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一只手徒劳地虚抬着，嘴唇翕动，试图劝阻却又在埃利恐怖的气场下瑟缩着不敢真正上前触碰，只能徒劳地低语着“先生……先生……请冷静……”。
“埃利先生！请冷静！请冷静啊！FBI真的在办案！我们没必要硬闯啊……” 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气急败坏地紧跟着响起，他几乎是踉跄着挤在最后追了进来，满头满脸都是跑出来的热汗，一边用袖口狼狈地擦拭着，一边急吼吼地试图拉住埃利的胳膊却被对方毫不客气地甩开！
他嘴角抽搐着，心里疯狂腹诽着（这头疯猪简直找死），嘴上却还得挤出职业化的劝解：“硬闯只会让局面更僵！对我们所有人……呃……特别是对您……没一点好处啊！”
“哼！毛利侦探，不用给FBI面子！” 埃利猛地回头，如同驱赶恼人苍蝇般狠狠挥手。
声音尖锐傲慢得令人头皮发麻：“给他们脸了？！不过是一群靠我们这些创造价值的纳税人施舍度日的寄生猎犬！没有老子的公司给联邦交的税，他们那堆破铜烂铁的扳机都他妈生锈抠不动！给老子滚开！别挡路！”
“爸爸——！！” 几乎是破音的女声带着无比的焦急和些许喘息！
一道穿着帝丹高中制服的窈窕身影——毛利兰——紧随其后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她光洁的额头布满细汗，几缕刘海黏在鬓角，秀美的脸庞因为奔跑和极度的担忧而泛着健康的红晕！“我……我刚才在外面正和他们的区域行动主管解释情况！努力争取一个和平沟通的渠道！你们怎么……怎么直接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
下一秒！ 她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附的铁屑，自然而然地、毫无征兆地穿越了埃利那坨移动的、充满怒火的肥胖肉山，越过一脸狼狈窘迫不断擦汗的父亲，猝不及防地、精准地撞上了那个站在几名黑衣FBI特工身后、穿着她无比熟悉的帝丹蓝色西装的瘦削少年背影！
工藤……新一？？？
小兰如同瞬间被千万伏特的电流贯穿全身！
瞳孔先是无限放大，紧接着又在千分之一秒内收缩成针尖大小！
巨大的、足以摧毁一切逻辑的震惊，如同滔天灭世的冰冷海啸，从头顶无情地拍击而下，瞬间将她所有思维、所有呼吸、所有感官彻底淹灭！ 整个世界仿佛在她眼前定格、旋转、然后轰然崩塌粉碎成无法拼凑的碎片！
“…………新……新、新一？！” 毛利兰的声音如同被强力撕扯绷到极限的棉帛，在骤然凝固的空气中刺耳地、撕裂般爆开！那难以置信的尖叫，穿透了酒馆里的所有杂音，狠狠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新一？！是你？！真的是你？！你不是……你不是亲口告诉我……你在东京……在处理那个十万火急的案吗？！你……”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顾一切地朝前踉跄着迈了两步，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万丈深渊边缘的蛛网上，“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纽约？！就在……就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就在这个纽约的酒馆里？！”
她伸出手指，颤抖着指向新一，声音因为堆积如山的委屈、被赤裸裸欺骗的愤怒、以及那份摇摇欲坠的信任被彻底碾碎的痛苦而剧烈地扭曲、变调，几乎带着泣血的嘶哑：“我给你发了……发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短信！我打了一次又一次你的电话！”
“我不停地问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是不是安全……在哪一个国家……你回都不回！或者…或者就是用‘在忙’两个字把我打发！”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站在这里！就在同一个城市！甚至可能就在同一条街上！”
“你却连一个字都不肯告诉我？！连一个安慰的眼神都不肯给我吗？！新一！！！”
质问如同疾风骤雨夹杂着冰雹，铺天盖地、毫无停歇地倾泻而下！
她紧紧咬住了自己柔嫩的下唇，直至唇瓣泛白几乎渗出血丝！
浑身上下都在无法抑制地细微颤抖！那双原本清澈明媚的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大颗大颗摇摇欲坠、折射着痛苦光芒的泪珠，除了凌厉的质问，更深的是如同深渊般深不见底的伤心、困惑，以及被最深爱之人背叛的绝望。
“喂！工藤！” 唐恩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微微后倾半步，肩膀侧靠向新一，嘴唇几乎贴着新一耳朵轮廓的外侧，用快得几乎只有气流摩擦声的低微气音急速询问，眼角余光警惕地死死锁定着情绪濒临崩溃的小兰，一副“兄弟你现在麻烦大了”的促狭表情：“这架势……该不会……是你小子在哪个温柔乡欠下的情债吧？现在……被苦主精准定位、上门追讨情债了？”
“不！别乱讲！没那回事！” 工藤新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想也没想就猛地侧头、强硬地、几乎是带着低吼意味地快速否认！
但他的眼神却如同溺水的求救者，充满了无比的紧张和急迫，死死地钉在唐恩的脸上，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绝望的恳求：“她……她是我最重要的青梅竹马！毛利兰！我发誓！”
“绝对、绝对！不能让她卷入这件事！一丝一毫都不行！唐恩！帮我！必须瞒住！”
“噢~~~原来如此！是传说中的邻家妹妹啊！明白！明白！” 唐恩拉长了调子，带着恍然大悟和一丝看热闹的趣味从新一绷得像弓弦的下颌线和那几乎滴出恳求的眼神里读懂了事态的严峻和对方此刻的绝望处境，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脸上那点促狭的笑意瞬间如同冰雪消融般消失不见，瞬间切换回FBI精英特工特有的、带着一丝疏离感和上位者威严的严肃扑克脸，转向激动颤抖的毛利兰。
他微微清了清嗓子，挺直背脊，用一种正式、毫无波澜、甚至带着点冷酷的官腔说道：
“毛利兰小姐，请稍安勿躁。我必须郑重告知您：工藤先生，目前正在以‘高级特别顾问’身份，协助我部门处理一起高度敏感、涉及国家安全的重大机密案件！” 他刻意将“高度敏感”、“国家安全”、“重大机密”这几个词咬得极重。
“根据《联邦紧急事态特别程序法》及相关保密条例的最高级别授权指令（最高密级Code Omega）， 关于工藤先生的所有行踪信息、任务性质、接触人员，”他冰冷的目光如同扫描仪扫过小兰，“甚至其当下所在国家、城市乃至具体区域坐标，均被列为‘绝对禁区’，属于联邦一级机密！”
“他的通讯静默，是本部门出于对其本人安全和行动绝对隐蔽性的保护性纪律要求。这是铁律！请您务必理解并配合！”
“是……真的是……这样吗？新一？” 毛利兰盈满泪水的眸子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雾，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倔强地没有去擦拭汹涌而下的泪水，任由晶莹的泪珠滑过苍白的脸颊，在下巴尖儿汇聚滴落。
她的目光如同溺水者最后的稻草，越过冰冷的唐恩，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执拗，死死钉在工藤新一回避的脸上！
声音因为被欺骗后的极度不信任和对那渺茫真实的一丝渴望而剧烈地颤抖着：“你！亲口告诉我！不要再撒谎！就这一次！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真相！！”
“当……当然啦！小兰！” 工藤新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扭曲的笑容，仿佛面部肌肉完全不听使唤！
右手下意识地、有些发狠地大力抓挠着自己后脑勺的头发，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头皮抠破，试图用这微小的物理刺激来缓解内心的巨大压力！
“我……我不是跟你说了在查一个很重要的案子吗？这个案子……它……” 他的大脑像一台过载的计算机疯狂运转，CPU几乎要烧毁，拼命在空白的“撒谎借口库”里挖掘一个看似能自圆其说、但说出来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听起来冠冕堂皇的理由：
“它……它情况非常复杂……涉及面……特别……广……” 声音越来越低，底气越来越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