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噩梦的枪声(相遇篇) 二
“真凶?” 唐恩嘴角咧开一个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仿佛食肉动物锁定了猎物。
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现场的一片狼藉,斩钉截铁地说:“还用锁定吗?百分之三百!就是埃利那条毒蛇!我们在那把杀死马休的勃朗宁手枪上,成功提取到了清晰、完整的指纹!经数据库多重验证——就是他本人留下的!”
“埃利的指纹?!!!” 工藤新一瞳孔如同被强光照射般骤然收缩!眼镜片瞬间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冷光!
他猛地踏前半步,声音因为急迫而微微变调:“等等!你们FBI的数据库里……怎么可能会有埃利的指纹档案?!他这种老狐狸,行事不可能不抹掉所有生物痕迹!”
“没错,那家伙确实滑得像个抹了油的鱼鳔,” 唐恩冷哼一声,环抱双臂,脸上带着属于国家机器的绝对自信与傲然:“但他恐怕低估了我们FBI数据库的更新速度!全球主要犯罪组织的核心头目信息,包括生物特征、行为习惯、社会网络……我们都在实时抓取、动态更新!他那点‘谨慎’小把戏,在国家层级的资源碾压和绝对监控意志面前,”
他轻蔑地摆了下手,“不值一提!”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凶器,埃利的指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别说他请全美最贵的律师团,就算他请动司法部长求情,这个案子,也必须立案!我们追定了!”
就在这时——
“等等!工藤!” 一直安静站在新一斜后方的宫野志保,突然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般猛一激灵!
她冰凉的、微微颤抖的指尖如同铁钳般骤然攫住了新一的手腕!
力度之大,几乎掐进他的皮肉!
她的声音因为内心极致的惊恐而剧烈变形,压得极低,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快!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我……我感觉到了!!‘组织’的人……就在这里!很近!像毒蛇贴着我们的皮肤滑过!危险就在身边!必须马上走!!快啊!!”
“什么?!酒厂的人?!” 工藤新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转头看向志保,映入眼帘的是她因极度恐惧而失焦的冰蓝瞳孔和剧烈起伏的胸口。他心脏狂跳,声音也不自觉地紧绷急促起来:“方位!能大概判断吗?!”
“嗯……” 出乎意料!宫野志保紧蹙的眉头如同触电般猛地松开!
她脸上的惊恐表情像是潮水般瞬间褪去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的错愕。
她用力地、神经质地眨了眨眼,指尖的钳制力量也在瞬间松懈,声音带着浓重的自我怀疑和迷茫:“奇……奇怪……刚才那种冰寒刺骨、直透骨髓的黑暗恶意……那种如同被绝对邪恶凝视的感觉……非常、非常清晰……像蛇信……但……”
她困惑地晃了晃头,“就在刚才……一瞬间……消失了……完完全全,干干净净……就像……像从未出现过……是我……太紧张产生的幻觉?”
“喂喂……” 工藤新一看着她脸上,明显的精神恍惚和自我否定,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抬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语气混合着宠溺、担忧和一丝心累:“灰原……你……该不会……还在过度纠缠那把勃朗宁是不是琴酒的配枪这件事吧?”
“别疑神疑鬼了!”他稍微靠近她半步,伸手极其自然地轻轻抚平了她额角,因为刚才剧烈情绪波动而散乱的几缕茶色卷发,声音放得更轻柔、却无比坚定:“我不是跟你分析过了吗?琴酒!那个偏执到病态的完美主义者!他视武器如同生命和身份的延伸!他宁可把它吞进肚子里嚼碎了也绝不可能让它作为罪证留在现场!真的,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才不是疑神疑鬼!!” 宫野志保仿佛被这句话彻底刺伤了神经,猛地抬头看向新一,冰蓝色的眼眸里罕见地蓄满了委屈、愤怒和急切的证明欲!
她的声音因为强烈的反驳冲动而难以抑制地拔高:“刚才的感觉!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战栗!那种如同置身绝对零度黑暗的窒息感!是实打实的!我绝不会认错!!”
就在两人情绪激烈对峙、对话暂时陷入僵持的刹那!
一名身着标准HRT装束的队员如同猎豹般敏捷地无声逼近唐恩,俯下身,嘴唇几乎贴在唐恩战术耳机边缘,以几乎只有气流的声量快速低语汇报。
唐恩不动声色地听着,原本审视现场的锐利目光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波澜,随即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同样用极低的耳语回应:“收到。让她直接进来。保持警惕。”
门口处。 一阵极其轻微、混杂着拐杖“笃、笃、笃”点地声的蹒跚脚步,如同不和谐的杂音,缓慢而突兀地介入了这个满是铁血战士的空间。
一位穿着一件厚重到不合时宜的、几乎拖到脚踝的纯黑色呢子长大衣的老奶奶,佝偻着背脊,枯瘦如同鹰爪的右手,紧攥着一根似乎饱经风霜的、漆面斑驳的木制拐杖,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艰难。
她的另一只手,则近乎神经质地死死抱紧着一个看起来颇有分量、款式极其陈旧、皮质表面油光锃亮甚至磨破边角的棕色女士手提包,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浑浊无神的眼睛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惊恐地快速扫视过厅内一名名荷枪实弹、如临大敌的彪形大汉,布满皱纹的脸颊因为局促不安而微微抽动。
最终,她那带着怯懦和讨好意味的视线,颤巍巍地停留在了领队的唐恩身上,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虚弱和刻意的颤音:“啊……这……这位长……长官……”
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艰难地滚动,“外……外面那么大阵仗……这……这家酒馆……是……是不是……马休老板……他……他突然……出了可怕的事?”
工藤新一瞬间收敛了和志保讨论的情绪,侦探的本能让他立刻将全部注意力转向了这位不速之客。
他快步上前两步,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温和而关切,但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却如同精准的扫描仪,细致地捕捉着老人的每一个微表情和肢体语言:“是的,老奶奶。这真是一场不幸的意外。您刚才……一直在附近?那……您有没有恰好看到什么特别的人?比如……神色慌张、行迹匆匆……或者看起来……特别奇怪的人,从这里匆忙离开?”
老太太非常缓慢地、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花白的发丝随着动作轻微晃动,声音显得更加虚弱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断气:“没……没有啊,小伙子……真……真的没看见谁……”
她哆哆嗦嗦地抬起枯瘦的手,颤抖地指着门外,声音带着可怜兮兮的诉苦:“就……就是这些穿……穿黑衣服的……大……大兵,他们……他们硬是把我这……这走都走不稳的老……老太婆拉进来……要……要我看看……”她说着,身体还不自觉地微微发抖,像是在竭力压制恐惧。
“好的,了解了。谢谢您老人家配合。非常抱歉打扰到您。” 唐恩表情温和,对着老太太随意而略显匆忙地挥了下手,语气是职业性的礼貌与安抚:“麻烦您老先在旁边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可能还有些简单的问题需要您配合回答一下,我们需要做个笔录。”
老太太如蒙大赦般不住点头,喏喏地应着:“哎……好……好……都……都听长官的……” 她哆哆嗦嗦地撑起拐杖,颤颤巍巍地准备转身。
就在她佝偻的身躯微微侧转的那一刹那——
唐恩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倏地如同两枚精准制导的钉子,死死钉在了老太太紧紧贴抱在胸前、那个看似普通的陈旧手提包上!
他眉峰几不可察地瞬间压紧! 一种本能的、基于无数生死任务锤炼出的直觉警铃在心中轰然炸响! 刚才那副公式化的温和表情瞬间消失,冰冷而极具威压的命令式声音陡然响起,如同惊雷般在略显嘈杂的厅堂里炸开:
“等等!——站住!”
他猛地扭头,眼神如两道冰冷的镭射光束般射向旁边一名正待命的物证科队员,语速快如机枪连射:“C-7!你!检查过那个手提包了吗?!”他伸出的手指如同枪管般直指那个旧皮包!
被点名的队员代号C-7,立刻如同绷紧的弓弦般“啪”地立正挺直,以一种受过严格训练的标准汇报姿态,声音洪亮清晰,确保所有关键人员都能听见:
“是!长官!已执行全面非接触式扫描及目视基础检查!”
他语速平稳,条理清晰:“内含可见物品清单如下:毛线编织棒针一套、小型线球两个(黄色、灰色);老旧皮质钱夹一个(内装少量现金、旧照片数张);玳瑁框老花眼镜一副;普通家庭钥匙一串(三枚);干净手帕一条;便携折叠梳、圆镜各一;小瓶外用护手霜一支。”
他最后极其有力地总结道:“目视及扫描结论:当前无异常物品特征显示!无即时热力学或放射性威胁信号!无可疑爆炸物构成特征!报告完毕,长官!”
唐恩锋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在C-7那张紧绷而充满信心的脸上来回审视了大约两秒钟,似乎在评估每一个音节的真实性。然后,他的视线缓缓移回到那个静静躺在老太太枯瘦怀中的旧皮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