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噩梦的枪声 (搜证篇) 二
“哦，差点漏了关键！”拉迪修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着物证组的负责人补充，“物证科的人呢？！重点！地板上的那把勃朗宁手枪！找到弹头和所有可能遗落在现场的弹壳！墙角、缝隙都不能放过！找到后立刻封存，送弹道实验室！我要最快速度锁定这把枪的来源和它杀过什么人！这很可能指证凶手或主使！”
一口气布置完这些，他才略带一丝歉意和慎重地转向工藤新一：“工藤老弟，”
他的称呼变得亲近了些，“出于程序……我得确认一下：你们进入现场后……没有破坏什么关键证据吧？比如乱翻东西？留下太多指纹？或者鞋印之类的？没有移动尸体位置？”
“请放心，拉迪修警官。”工藤新一神态镇定自若，伸出双手——那上面赫然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手套，“我虽然出于习惯第一时间对现场进行了初步的勘查和简单保护，但全程佩戴了取证用的手套。”
他顿了顿，补充道，“撞门主要是依靠我身体的撞击力，鞋子也尽可能避开了关键血迹区域。”
随即，他大步走到那张破旧的办公桌前，动作流畅地引导着拉迪修的视线：“根据现场情况和我有限的勘查，我个人初步推断，这起案件极可能属于熟人作案，甚至有预谋的灭口行动。凶手在行凶后，不仅取走了他想要的东西，还有极为充裕的时间，对现场进行过精心的‘清理’。”
“您请看这里，”他戴着蓝手套的手指精准地指向那台屏幕漆黑、如同沉默死物的笔记本电脑，“死者的电脑，显然被人为地进行了极其彻底的、不可逆的格式化，甚至可能涉及物理层面的损毁处理。硬盘内所有可能存在的资料、文档、通信记录……都被彻底抹除，手法相当专业且狠辣，目的明确。”
紧接着，他侧身几步走到冰冷的壁炉前，炉口那层灰烬表面呈现出明显不自然的翻动和灼烧痕迹。
“还有这个壁炉。我们在楼下等待期间，既没有听到木材燃烧的噼啪声，也未曾看到任何烟囱冒烟的情况。然而，当我们破门而入时，就在枪响后大约两分多钟后，”他语气沉重强调时间，“炉膛里覆盖的灰烬深处，仍有暗红色的火星在微弱地闪烁，并散发出强烈的焦糊味。”
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拨开表层灰烬，几片形状扭曲、边缘碳化焦黑的细小纸质残骸显现在光线中：“有人在这里紧急焚烧过大量纸质文件。焚毁的时间，几乎就是枪响之后，我们上楼破门之前。”
“销毁笔记本数据……还紧急烧毁文件……”拉迪修警官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铅云，额头青筋微现。
他猛地扭头，对着刚才记录指令的副官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命令道：“鲍勃！立即行动！给我全面撒网！彻底清查死者马休生前十年内的所有社会关系网！前同事、退伍战友、生意伙伴、债主、仇家！一个线索也别给我漏掉！找出那个最有动机、最有能力、最可能接近他并且有机会让他放下戒心的人！”
“是！长官！”副官敬了个礼，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转身冲下楼。
就在这紧绷肃杀气氛之中——
“报……报告长官！不……不好了！”一名年轻的警员，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地从楼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上二楼的房间门口，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喘息而剧烈变形：“长……长官！您……您必须亲自……亲自来看看这个！就在……地下一层……酒……酒窖里……”
他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着指向通往地窖的楼梯方向。
“慌什么！喘匀气！说清楚，到底发现了什么？！”拉迪修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威严中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
“是……是酒窖！我们按您的指示彻底搜查酒馆各个角落……在地下一层的酒窖深处……”年轻警员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带着惊魂未定，“在……在最里面的暗角，搬开了几箱看起来很名贵的葡萄酒箱子后面……发现了一面酒架……居然是……可移动的！后面是……是一扇伪装起来的铁门！”
他的眼珠因惊骇略微凸起：“我、我用撬棍打开了……里面……里面……”
“里面到底他妈的有什么！！”拉迪修的耐心终于告罄，厉声喝道。
“里面……堆满了……堆满了……天呐！是军火！长官！”年轻警员几乎是喊破了嗓子，声音尖锐而充满了无措。
空气，在这一刹那，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氧气，瞬间凝固成了坚冰。
拉迪修警官瞳孔猛缩。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瞬间交换了一个极其凝重的眼神，有希子的笑容彻底冻结在脸上。无人需要催促，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无需多言，一行人跟着那名惊魂未定的警员，脚步沉重而迅疾地下楼。
通往地窖的阶梯陡峭狭窄，每一步都踏在湿冷阴郁的空气上。浓烈到有些腻人的陈年葡萄酒和橡木桶的香气混杂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原本彰显奢华的无数高档橡木桶和排列整齐的高大酒架，在几盏临时拉线进来的冷白色强光探照灯下，此刻投射出巨大而摇曳的阴影。
然而，当一名警员小心翼翼地用力推开那扇隐藏在沉重酒架后的、覆盖着与墙壁几乎同色的厚重铁门——
“嘶——” 包括拉迪修警官和工藤新一这样见过大风浪的人在内，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的景象，远超想象！
门后是一个并不宽敞、但显然经过特殊加固的隔间。
冰冷的白色强光没有任何温度地打在整齐排列的金属网格武器架上，每一个网格都充满了森然寒光。整个隔间内壁似乎覆盖着哑光的特殊材质，仔细看能发现微微的不规则反光——那是电磁屏蔽层！
房间中央，两个敞开的大型黑色防震、防水的军用标准弹药箱静静陈列：
网格架上： 四把崭新得如同刚刚出厂，黝黑发亮、线条紧凑流畅、枪管修长并加装了粗硕消音器的MP9微型冲锋枪，它们像等待狩猎的毒蛇般排列，无声地宣告着致命的效率。
另一个架子上： 一把线条粗犷如猛兽、枪身厚重、威慑力仿佛能撕裂空气的贝内利M4半自动战术霰弹枪，其冰冷的钢铁质感几乎能冻僵视线。
箱子内层： 排列得整整齐齐，宛如死亡的梳齿般密集的，是超过十把以上的Kimber R7 Mako微声手枪——专为隐秘携带和近身暗杀设计，每一把都闪烁着精密的金属冷光，弹匣填满子弹并列一旁。其下方还码放着至少五个同样型号手枪配套的备用弹匣！
弹药箱旁的地上： 堆放着数个捆扎得严实的弹药箱，箱体上的标签清晰标有口径（.45 ACP, 9mm, 12 GAUGE霰弹）以及内部排列整齐的大量黄澄澄子弹、霰弹弹壳。
远超普通人理解的制式杀人武器库，在这幽暗阴冷的酒窖最深处，散发着令人骨髓都感到冻结的金属寒光和死寂气息。所有武器都被厚实的防锈油膜包裹，真空袋密封，呈现出一种极度专业、严阵以待的状态。
那层电磁屏蔽层，更是在无声地宣告着此地的秘密等级远超普通犯罪！
就在众人被眼前景象震惊得思维凝滞时——
“长官！”另一名警员连头盔都来不及戴正，从楼梯上冲了下来，声音比刚才那个更急促，带着难以置信的嘶哑：“大厅！吧台后面！我们在一个隐蔽的液压升降暗格里……又发现了一批！第二把贝内利M4！至少二十多把同样的R7 Mako！还有……还有大量的弹药！成箱的！还有单兵夜视仪、战术背心！！”
这个发现意味着武器分散储藏，甚至可能随时投入使用！
刚才汇报发现隐藏军火库的警员此刻脸色依旧惨白，他凑近拉迪修警官，声音低微得如同耳语，眼神里充满了对事态失控的深深恐惧和职业性的警告：“长官……这个酒馆……这哪里是……区区一个小酒馆老板该有、或者能搞到的‘私藏’？！看这分类、这储藏方式、这规模……这TMD简直是为一支城市特种作战小分队准备的！随时能武装起来打一场小型遭遇战！这案子……这案子已经严重超出了我们地方警署的权限，更超出了我们处理能力的极限了！恐怕……真不是我们能碰、或者说该碰的范畴了！必须……更专业的来接手……”
昏暗的、弥漫着酒精与枪油味道的冷光灯下，拉迪修警官那通常显得颇具亲和力的圆润脸庞，此刻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得像上满弦的弓。浓密的花白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在额头上刻下了深深的川字纹。他额角在灯光下反射出细密的、并非因为温度产生的冷汗。
“专业化的隐蔽储藏点……分装，便于取用和转移的战术储备……”他用一种近乎低吼的、带着强烈压制的粗重气息重复了一遍，沉重地点了点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长长地、仿佛要将肺部所有积压的浊气都吐尽般地呼了一口气，“你说得对……鲍勃。案子性质……彻底变了。从简单的谋杀，已经升级为涉及大量非法军火、高度危险的……潜在恐怖活动或者有组织跨国犯罪！”
他毫不犹豫地使用了这两个关键词。“确实……不该是我们地方分局能应对的等级了。”
他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把那份令人窒息的沉重感甩开，眼神在巨大的压力下重新凝聚起属于老警探的刚毅：“但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所有人听着！在上级专业部门接管之前，这里的现场！是我们的责任区！搜证工作！必须彻底！要给我做到最仔细！最干净！一丁点有用的东西都不能给后面接手的专家落下！地毯式！每一个缝隙！每一处可能残留指纹、纤维、碎屑的地方！都给我搜！”
他凶狠的目光扫过那些在冷光灯下闪烁着幽幽光泽的致命武器，又转而投向酒窖那唯一狭窄向上的出入口，似乎穿透了层层砖石看到了外面漆黑的纽约夜空，“至于这些烫手的要命玩意儿……”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得让‘上面’派真正有分量的人，带着‘黑箱小组’来接手了！我们只负责……安全地封场、看管！等待移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