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叶昊坐在沙发边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壳上的裂痕。
窗外的风卷着腥气撞在玻璃上，像有无数湿腻的舌头在舔舐。
他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不是雷声，是某种生物的咆哮，震得窗框嗡嗡作响。
“昊哥？“林雪揉着眼睛从卧室探出头，睡衣下摆沾着方才背他回来时蹭的灰尘，“外面...是不是在施工？“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刺耳的尖叫。
叶昊两步冲到窗边，瞳孔骤然收缩。
三公里外的城市边缘，一道黑影正撞开围墙。
月光被乌云撕成碎片，勉强勾勒出那怪物的轮廓：八条覆满黑毛的节肢撑着比卡车还大的躯体，背甲泛着幽蓝光泽，复眼里跳动着猩红的光。
它每移动一步，地面就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尾刺扫过绿化带时，灌木瞬间焦黑腐烂，渗出墨绿色毒液。
“变异兽！“叶昊脱口而出。
他想起苏醒时涌入的记忆——末法时代封印松动，灵气复苏最先唤醒的，就是沉睡在地下的古老兽类。
“昊哥？“林雪的手搭在他后腰，指尖冰凉，“我们...要躲起来吗？“
街道上的人群开始奔逃。
有个穿西装的男人跑着跑着被绊倒，刚爬起来就被怪物尾刺扫中，整个人像被泼了硫酸，惨叫还没出口就化作一滩血水。
叶昊攥紧窗台，指节发白。
他能“看“到鸿蒙空间里的山川在轻轻震颤，像在呼应外界的异变。
空间深处有个声音在嗡鸣：吞噬，吞噬，本源在召唤。
“走！“他拽起林雪往门外跑，“去顶楼！“
电梯早停了，两人顺着安全梯往上冲。
跑到六楼时，楼梯间的窗户突然炸裂——变异狼蛛的一条节肢破窗而入，刮擦着墙面留下半米长的划痕。
林雪尖叫着踉跄，叶昊反手将她护在怀里，后背撞在消防栓上，疼得倒抽冷气。
“别怕。“他声音发紧，却还是腾出一只手抹掉她脸上的碎玻璃渣，“到顶楼就安全了。“
顶楼铁门“哐当“一声被撞开时，两人刚好冲出去。
风卷着乌云压下来，叶昊能清晰闻到狼蛛身上的腐臭，混合着血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怪物的复眼锁定了他们，八条节肢在地面敲出急促的鼓点，离顶楼平台只剩二十米。
林雪死死攥着他的袖口，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昊哥...它、它是不是要吃我们？“
叶昊望着下方混乱的街道。
有个穿校服的小女孩被人群挤倒，正趴在地上哭着够滚落的书包。
他喉结动了动，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有团若隐若现的光，那是鸿蒙空间的入口。
暴露空间的风险太大了。
他想起封印松动时那道冰冷的女声，想起玄衣人挥手间灵气枯竭的画面。
但此刻林雪的颤抖透过衣袖传来，楼下小女孩的哭声刺得他耳膜生疼。
“闭眼。“他轻声说，在林雪来得及反应前用手掌捂住她眼睛。
识海里的鸿蒙空间瞬间展开，石滩上的小树苗突然疯长，清泉化作溪流，山丘隆起成峭壁。
空气中漂浮的灵气被疯狂吞噬，连变异狼蛛喷洒的毒液都被卷进空间，在石滩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却又被迅速吸收转化。
“嗡——“
一层透明屏障在两人身周浮现，狼蛛的毒液滴在上面，发出“滋啦“的声响。
叶昊感觉有热流从丹田涌向四肢，空间里的金属废料正在凝聚——一根两米长的长矛，枪头泛着冷冽的光。
“抓住我。“他扯过林雪的手按在屏障上，然后弯腰捡起长矛。
狼蛛的前肢已经扬起，节肢末端的倒刺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叶昊盯着它复眼间的缝隙——那是记忆里自动浮现的弱点，就像看一遍招式就能推演出破绽的悟性在轰鸣。
“去！“
长矛破空而出，精准刺穿狼蛛左边复眼。
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啸，八条节肢胡乱挥舞，撞翻了旁边的广告牌。
叶昊趁机拽着林雪躲到水塔后面，能感觉到掌心的屏障正在消散，空间里的山川又缩小了一圈，但石滩上多了块闪着微光的晶体——那是狼蛛的本源核心？
“昊哥你看！“林雪突然拽他胳膊。
狼蛛被刺中后反而更狂暴了，复眼流着黄绿色液体，节肢拍在地面震得顶楼晃动。
它调转方向，尾刺对准了刚才那个摔倒的小女孩。
叶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看“到狼蛛的动作轨迹在脑海里慢放：尾刺先收缩，再以三十度角弹出，速度约每秒十五米。
鸿蒙空间的悟性被动自动推演着应对策略——往左三步，跳跃，用长矛挑开尾刺，刺向颈后软甲。
“保护好自己。“他把林雪推进水塔的阴影里，转身冲向边缘。
风灌进领口，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鼓般震得胸腔发疼。
狼蛛的尾刺已经弹出，带起的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他侧身翻滚，长矛在地面擦出火星，精准挑开尾刺，借势跃起，长矛尖端狠狠扎进狼蛛颈后。
“咔嚓——“
软骨碎裂的声音混着怪物的哀鸣。
狼蛛庞大的身躯砸在地上，震得整栋楼都在摇晃。
楼下的人群先是死寂，接着爆发出欢呼。
有几个年轻人举着手机冲过来，闪光灯在叶昊脸上明灭。
“昊哥...“林雪从水塔后探出头，眼睛瞪得溜圆，“你刚才...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
叶昊抹了把脸上的汗，刚要说话，余光瞥见楼梯口有道身影。
老李头叼着烟杆站在那，烟锅里的火星明灭，手里还拎着柄折叠短刀，刀身泛着暗哑的光，像是经常打磨。
“不错。“老人走到近前，用烟杆敲了敲狼蛛的背甲，“能在一阶变异兽手下全身而退，这小区十年没出过这种苗子了。“
叶昊绷紧后背。
他记得前一章厂房里老李头的话，“果然是他“，此刻老人的目光像能穿透他的皮肉，直勾勾盯着他胸口——那里的鸿蒙空间正在轻轻跳动。
“年轻人，收敛点。“老李头突然笑了，把短刀收进袖管，“现在的世道，太显眼的猎物，容易被猎人盯上。“
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对了，你家阳台第三盆绿萝，根底下埋着个青铜盒子。
当年你妈托付给我的，说是等你'醒'了再给。“
说完便下楼了，脚步声在楼梯间里渐远。
叶昊望着他的背影，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开口。
转头时对上林雪发亮的眼睛，女孩咬着嘴唇，手指绞着睡衣带子：“昊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
“以后再说。“他揉了揉她头发，“先回家，我送你。“
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一点。
叶昊锁好门，直奔阳台。
第三盆绿萝的泥土下果然埋着个青铜盒子，盒盖刻着古朴的云纹，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躺着半块残片，上面的纹路他再熟悉不过——和识海里那道裂痕的形状一模一样。
“《吞天诀》残篇...“他默念着残片上浮现的字迹，忽然想起战斗时鸿蒙空间自动吞噬毒液和金属的场景，“原来这就是空间的用法。“
他盘膝坐在地上，残片在掌心发烫。
识海里的裂痕突然扩大，一段段晦涩的功法口诀涌进脑海。
窗外的乌云不知何时散了，月光透过纱窗洒在他脸上，照得眼底的光愈发清亮。
深夜，叶昊在沙发上蜷着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又梦见了那个玄袍身影。
这次对方的声音清晰得可怕：“诸天复苏，唯有吞噬本源，方可逆伐天命。“
他猛地睁眼，冷汗浸透了后背。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有细碎的光片从云层里落下来，像星星在碎裂。
叶昊摸向胸口的鸿蒙空间，能“看“到里面的山川正在生长。
他伸手接住一片坠落的星光，掌心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
“从明天开始，“他对着窗外的血月轻声说，“我要主动握住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