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悠悠转醒，入鼻仍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浑身乏力，手指头都懒得抬一下。
沈毅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杯凉透的咖啡，眼神发直，像是在琢磨啥心事。我稍微动了动，他猛地回过神，看我一眼，嘴角勉强扯出个笑。
“你醒了。”
我没吱声，只点点头。嗓子干得像被砂纸磨过，整个人就像刚从地狱爬出来似的。
他递过来一瓶温水，我接过去，一小口一小口抿着。水顺着嗓子眼儿流下去，干渴稍稍缓解了些，可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多久了？”我问他。
“三天。”他答。
我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那血红天空和黑袍身影。画面模模糊糊，却真实得吓人。
“我看到了……”我开口，声音沙哑，“有人在背后捣鬼。”
沈毅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
我努力把那段记忆拼完整，跟他讲我看到的画面：荒原、祭坛、一群信徒，还有那个黑袍人。那人没脸，只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暗处闪着光，感觉能看穿一切。
“不是邪教那帮疯子。”我说，“他们也是被人当枪使。”
沈毅听完半天没吭声，然后慢慢点头：“我查到些东西。”
他从包里掏出一沓资料，摊在我面前。有旧案卷宗的照片，还有手写的笔记。
“这几个月，市里出了七起离奇命案。”他指着几张照片，“受害者都是被割喉，尸体摆成怪姿势，现场留了些像符文的痕迹。”
我看着照片，心里直冒凉气。那些符文虽然模糊，但我认得——跟祭祀台上刻的一模一样。
“这些案子……”我小声说，“跟邪教有关？”
“不止。”沈毅翻到下一页，“早几年，邻市、外省也有类似的案子。手法一样，时间间隔也有规律。而且每次案发后，都有神秘人介入调查，最后草草结案。”
我皱起眉头：“你是说……有官方背景？”
“至少背后有人撑腰。”沈毅语气严肃，“这不是普通的邪教，背后势力不小。”
我靠在床上，脑子开始飞转。要是真这样，那这邪教就不只是蛊惑人心这么简单，背后可能藏着大阴谋。
“得找出那个黑袍人。”我说，“他是关键。”
沈毅点头：“我向上级申请重启旧案调查，阻力挺大。好多人不想碰这些‘敏感’案子。”
我苦笑着说：“他们心里有数。”
“所以我需要你。”沈毅看着我，“你的能力是咱们的突破口。”
我沉默一会儿，轻轻叹口气：“我还没恢复好。阴瞳受损，触物知往的能力也不稳。”
“我知道。”沈毅语气坚定，“等你恢复。这段时间我接着查，把线索理清楚。”
我看着他，突然发觉，这个以前不信玄学的警察，现在愿意为我相信那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儿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点滴滴答滴答响。
过了好一会儿，我问：“李道长说啥了？”
“他来看过你两次。”沈毅边倒水边说，“他说你阴瞳得调养，不然以后用起来更危险。他还说，你看到的幻象可能是‘灵视’。”
“灵视？”我眉头一皱。
“就是你能力在极限状态下的深层感知。”沈毅解释，“他说你可能接触到了高维度的信息源。”
我愣住了。要是这样，我看到的可能不只是过去，还有未来。
“也就是说……”我小声说，“那个黑袍人还没露面。”
沈毅点头：“他肯定会出现。”
我俩对视一眼，都明白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第二天，沈毅把我从医院接出来。我身子虚，走路都打晃，可他非要我回家养着。
回到住处，我发现屋子收拾得挺干净，桌上放着几个外卖盒，估计是沈毅前两天送来的。
“老张也来看过你。”沈毅倒水时说，“他对你的事儿挺上心，已经私下查那些旧案了。”
我点点头，心里挺安慰。起码，我们不是单打独斗。
接下来几天，我努力恢复。早上冥想，晚上练阴瞳基础控制，想修复受损的精神力。沈毅一趟趟跑警局，搜集新证据，整理出详细报告。
到了第五天晚上，他拿着一叠新资料回来，脸色比之前更难看。
“我找到个人。”
我抬头，示意他接着说。
“周启明。”沈毅翻开资料，“五年前调到市局当副局长，三年前调走，现在省厅任职。那几起命案正好在他任期内。”
“案卷里有他名字？”我问。
“没有。”沈毅摇头，“但他多次下令封锁现场，调走关键证物，还干预尸检报告。最可疑的是，每次案发他都离市几天，回来时间跟案子结束时间差不多。”
我想了想：“这人……应该见过黑袍人。”
沈毅点头：“我打算找他聊聊。”
我看着他，觉得这事儿太冒险。
“现在去找他，会打草惊蛇。”我说，“得再找点证据。”
“我知道。”沈毅目光坚定，“我先从他身边人下手。”
我沉默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同意。
当晚，我们在沈毅办公室接着研究资料。窗外夜黑沉沉的，城市灯火辉煌，但我知道，这光亮下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时，沈毅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变了变。
“谁？”
他没说话，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桌上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顾先生，沈警官，你们最近动静不小啊。”
我和沈毅对视一眼，心跳同时漏了一拍。
“你是谁？”沈毅镇定地问。
对方轻笑一声：“你们不用知道我是谁。我提醒你们——有些真相，不该挖出来。”
说完，电话挂了。
屋里死一般寂静。
我盯着还在微微震动的手机，有种强烈的预感——我们被人盯上了。
而那个人，说不定就在我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