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星盯着手机银行余额看了三秒，然后整个卫生间的温度骤降十度。
“32200元...“他喃喃自语，手指划过屏幕上的投影仪赔偿分期账单。第一笔5000元支付后，余额只剩下可怜的873.6元。马桶水箱发出不祥的“咔咔“声，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起一层冰霜。
“不会吧，又来？“齐小星刚站起来，就听见水管爆裂的巨响。一道冰柱从马桶射向天花板，像科幻电影里的冷冻枪效果。等他回过神来，整个卫生间已经变成了冰雪王国——牙刷冻在冰坨里，毛巾硬得像木板，淋浴喷头垂下晶莹的冰凌。
“淦！“齐小星一拳砸在洗手台上，结果拳头冒出缕缕白烟。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指关节变红发烫，像烧红的铁块。“冷静，冷静...“他赶紧把手塞进裤兜，结果闻到布料烧焦的味道。
手机突然震动，是房东发来的语音：“小齐啊，楼下王阿姨说你家漏水把她家吊灯冻成冰挂了？“背景音里有个尖锐的女声在喊：“绝对是凶宅！《走近科学》都报道过这种灵异现象！“
齐小星手忙脚乱地打字回复：“管道老化！我马上修！“刚发出去，又一条消息弹出来：“我半小时后带人来看房，你准备一下。“后面跟着个微笑表情。
“操！“这次齐小星真的喷出了火星子，一簇小火苗从嘴里窜出来，点燃了飘在半空的厕纸。他赶紧用结冰的马桶水灭火，结果制造出更多蒸汽，整个卫生间现在像桑拿房和冷冻库的杂交产物。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声时，齐小星正用消防水龙头冲头——这是整栋楼唯一没被冻住的水源。他浑身湿透地转过头，与目瞪口呆的房东和两位潜在租客四目相对。其中一位大妈迅速举起手机：“快看！当代艺术！'贫穷的淋浴'！“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齐小星感到一阵刺骨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他低头看见自己踩着的水洼正在急速结冰，冰层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
“这是在表演吗？“年轻租客兴奋地问，“是抖音新挑战？“
“是...行为艺术。“齐小星牙齿打颤，眼睁睁看着冰层蔓延到膝盖，“叫'打工人の寒冬'...“
房东的表情像是同时看见了蟑螂和房价下跌通知。他拉着两位租客后退三步：“小齐啊，你这房子...是不是风水有问题？上个租客也说半夜马桶会结冰...“
“那一定是他在减肥！冰桶挑战！“齐小星干笑着，暗中使劲想挣脱冰封。结果用力过猛，整个人向后滑倒，在冰面上划出完美的弧线，“砰“地撞进浴缸。更糟的是，浴缸里残留的水立刻结冰，把他牢牢固定在里面。
“我们要了！“两位租客突然异口同声，“这房子太有网红潜力了！“大妈已经开始直播：“老铁们看啊！活体冰雕！双击666！“
等房东好不容易送走兴奋过度的租客，齐小星已经用体温融化了部分冰块，正狼狈地往外爬。房东递来毛巾时的表情活像在看科学怪人：“小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只是...空调开太低了。“齐小星接过毛巾，结果毛巾在他手里冻成了硬块。
当晚十点，齐小星蜷缩在唯一没结冰的沙发上，身上裹着从衣柜底层挖出来的羽绒服。手机屏幕亮起，是苏明媚发来的消息：“情绪波动监测显示你今天经历了极端悲伤和愤怒。99号宿主存活倒计时71:12:33。明天上午十点，带着你的冰块样本过来。“
齐小星瞪着“存活倒计时“四个字，后颈的印记突然刺痛起来。他打开摄像头对准自己后颈，调整角度后终于拍到那个印记——原本简单的“99“字样周围，现在多了几道放射状红线，像某种进度条。
窗外，对面楼顶有反光一闪而过。齐小星下意识望过去，隐约看到人影和类似望远镜的装置。他猛地拉上窗帘，结果用力过猛扯掉了窗帘杆。整个窗帘像降落伞一样罩在他头上，而窗帘杆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
“我受够了...“齐小星从窗帘里挣扎出来，摸黑向床边走去，却踩到一个滑溜溜的东西——是白天那只冻硬的毛巾，现在像冰壶一样把他送到了床边。他重重倒在床上，床单立刻结出一层白霜。
半夜三点，齐小星被冻醒时发现自己睡在冰壳里，像只被琥珀困住的虫子。他挣扎着破冰而出，看见手机上有十三条未读消息——全是楼下大妈发来的直播录屏，标题从《震惊！当代年轻人用马桶练寒冰神掌》到《深度揭秘：我家楼上的外星人邻居》应有尽有。最新一条是房东的：“明天上午物业要来检查水管，你准备一下。“后面跟着三个合十表情。
齐小星把手机扔到一边，结果手机滑过冰面直接飞进还在冒冷气的卫生间。他叹了口气，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小冰晶，缓缓落下。
“这日子没法过了...“他对着空气说，然后惊讶地看见自己说的话在面前凝结成冰晶字母，拼出“HELP“字样，然后“啪嗒“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后颈的印记灼热得像烙铁。齐小星用手机前置摄像头再次查看，发现红线已经蔓延到肩膀——倒计时71:00:00整。与此同时，他收到苏明媚的第二条消息：“情况比想象的严重。不要睡觉，保持清醒直到我们见面。你的冰冻能力会在REM睡眠期失控。“
齐小星看向已经变成冰雕的床，又看看卫生间里冻成块的手机，最后目光落在厨房的微波炉上。五分钟后，他蜷缩在运转的微波炉旁边，用烤箱手套捧着杯热水，像个遭遇雪灾的难民。
窗外，对面楼顶的反光再次出现。这次齐小星看清了——那是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举着类似摄像机的设备。更诡异的是，那人似乎完全不受寒风影响，衣角都没有飘动一下。
正当齐小星考虑是否要报警时，手机突然震动（他花了十分钟才用吹风机解冻）。是一条视频推送，标题是《超能力者真实存在？星辉科技前员工空中悬浮视频分析》。封面正是他卡在公司吊灯里的糗照。
点开视频，一个戴着猫头鹰面具的博主正在放大分析监控画面：“注意21分37秒的画面异常，这位齐先生的裤子撕裂瞬间，有数据流闪过...“画面突然切换到一个模糊的实验室场景，十几个悬浮在透明舱体里的人影，后颈全部闪着红光。
视频最后出现一行字：“你知道99号协议吗？“然后是一串经纬度坐标，定位显示在城郊某处。
齐小星的后颈突然剧痛，他踉跄着撞上冰箱，结果冰箱门弹开，里面的啤酒罐全部飘了出来，在空中组成一个箭头指向窗外。对面楼顶的黑衣人已经架起了某种发射器，蓝光正在聚集。
“操！“齐小星本能地扑倒在地。一道蓝光闪过，他刚才所在位置的墙面出现了蜂窝状的蚀刻痕迹。啤酒罐全部爆炸，泡沫在空气中冻结成奇怪的晶体结构。
手机疯狂震动，苏明媚的来电显示跳出来。齐小星刚按下接听，就听见她急促的声音：“不要开灯！不要靠近窗户！他们找到你了！“
“他们是谁？“齐小星趴在结冰的地板上，看着又一道蓝光掠过天花板。
“99号协议的清理小组。“苏明媚的声音夹杂着键盘敲击声，“听着，你冰箱里有没有过期酸奶？“
“什么？“
“过期酸奶！现在！“
齐小星爬向冰箱，在冷冻层找到半盒冻成石头的酸奶。按照苏明媚的指示，他把酸奶扔向窗户——酸奶块在空中划出弧线，突然被无形力场定住，然后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
“现在跑！消防通道！“苏明媚喊道，“我派了接应！“
齐小星撞开房门，跌跌撞撞地冲向楼梯间。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和某种电子设备的高频噪音。他三步并作两步往下跳，结果在二楼平台踩到冰面（他自己昨天漏的水结的冰），整个人像保龄球一样滚到一楼大堂。
门外停着一辆粉色电动车，骑手戴着兔耳朵头盔。看见齐小星出来，她掀开面罩——是阳光心理诊所的前台小姐姐。
“上车！“她扔来另一个兔耳朵头盔，“苏医生说你要是敢飘起来，就用这个。“她拍了拍车筐里的重力锚，现在它看起来像超级英雄腰带上的装置。
齐小星刚跨上后座，就听见楼上传来窗户爆破的声音。前台小姐姐猛拧油门，电动车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出去。后视镜里，黑衣男人站在破碎的窗口，举起的发射器闪烁着蓝光。
“抓紧了！“小姐姐一个急转弯拐进小巷。齐小星下意识抱住她的腰，结果手掌刚接触就感到一阵电流般的刺痛——她的腰上别着某种金属装置，形状酷似数字“99“。
“你是...？“
“99号协议第13号实验体，“她在风声中大喊，“能力是电磁脉冲！苏医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电动车冲过红灯，拐进一条齐小星从未注意过的小路。路边招牌上写着“阳光心理诊所“，但箭头指向地下停车场。齐小星后颈的印记灼热得像是要烧穿骨头，倒计时在视网膜上闪烁：70:30:25。
停车场的闸机自动升起。他们冲下去的瞬间，齐小星回头看了一眼——三个黑衣人站在路口，其中一个正摘下墨镜，露出闪着蓝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