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操场围栏，张锦辰就背着装备包出现在校门口。墨绿色的战术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稳的声响，裤脚抽绳收紧后露出包裹着护膝的小腿，MOLLE系统的战术背心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肩带挂着的仿真烟雾弹模型在晨光里划出细碎的银亮。最惹眼的是那顶凯夫拉头盔，歪歪扭扭的“孤狼”魔术贴章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而本该空着的面具收纳袋里，鼓囊囊地塞着某个鲜红的物件。
“我去——！”刚走进操场就传来李泽言的爆喝。他和贺林川正蹲在树荫下系鞋带，抬头看见张锦辰的瞬间，两人同时跳了起来。李泽言指着他，迷彩帽都惊得掉在地上：“张锦辰你这是要去拍电影啊？！”
贺林川绕着他转了两圈，伸手戳了戳战术背心上的织带：“我靠，这护膝是硬的！还有这头盔……”他话没说完，张锦辰已经把头盔摘了下来，露出被压得有些凌乱的头发，额角还带着战术头带留下的红印。
“酷毙了！”赵鑫雨拄着拐杖从休息区赶来，董佳豪跟在后面，手里还拎着她的书包。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比我想象的还帅！”董佳豪默默点头，喉结滚动着补充：“像真的特种兵。”
张锦辰的耳朵有些发烫，正要谦虚几句，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看见沈航端着水杯站在不远处，晨光照在少年身上，迷彩服洗得有些发白，却衬得他眼神格外清亮。沈航的目光从他的战术靴一路往上，掠过护膝、背心，最后停在他手里的头盔上，嘴角慢慢扬起：“准备得很齐全。”
“嗯。”张锦辰立刻挺直脊背，忍不住炫耀似的晃了晃头盔，“等会儿汇演有惊喜。”他说着，视线不经意扫过手腕上的白色纱布——昨天不小心划的伤口，现在已经结了痂。
周教官的哨声打断了喧闹。当张锦辰穿着一身战术装备站进队列时，周围班级的目光几乎都聚焦过来。有好奇的指指点点，有憋笑的窃窃私语，还有几个女生拿出手机偷偷拍照。张锦辰能感觉到沈航站在他侧后方，目光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他背心上的魔术贴章。
整个上午都在彩排汇演流程。张锦辰的道具枪挂在战术背心上，随着队列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注意到沈航总是在他调整装备时，不动声色地帮他理顺肩带滑落的织带，或是在他蹲下起立时，伸手虚扶一下他的手肘。这些细微的动作让他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连战术背心的重量都变得温暖起来。
夜幕降临，操场中央搭起的临时舞台被追光灯照得雪亮。各个班级轮流上台表演，军体拳、队列展示、拉歌比赛……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张锦辰站在后台，手指反复摩挲着装备包里的血骷髅面具。沈航站在他身边，低声问：“真的要戴？”
“嗯！”张锦辰深吸一口气，拿出面具。红色的骷髅在追光灯边缘的阴影里泛着诡异的光，眼窝处的护目镜反射着舞台的亮斑。他戴上头盔，最后将面具扣在脸上，冰冷的树脂贴着皮肤，瞬间隔绝了外界的温度。透过磨砂护目镜，他看见沈航的眼睛在面具后凝固了几秒，然后轻轻点头：“我在台下等你。”
轮到他们班表演时，张锦辰特意站在队列右侧，方便观众看清他的装备。当熟悉的军乐响起，他迈着标准的正步走上舞台，战术靴踏在木板上发出整齐的闷响。持枪转向时，道具枪与战术背心的金属扣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空里格外清晰。台下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掌声——尤其是当他做战术翻滚动作时，护膝与舞台的撞击声伴随着布料摩擦的沙沙声，帅得让人屏息。
班级表演结束，同学们列队退到舞台边缘。周教官突然走上台，手里拿着话筒：“下面，有位同学准备了特别节目。”他话音未落，目光已经投向张锦辰，“张锦辰，出列！给大家展示一下你的‘精气神’！”
聚光灯瞬间锁定在张锦辰身上。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包括台下沈航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气，将道具枪背在身后，调整好战术背心的位置，然后摆出格斗起势。
音乐换成了激昂的电子鼓点。张锦辰动了。侧踢、格挡、下潜躲闪，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军训时打磨出的利落，又夹杂着他私下模仿的战术格斗技巧。当他一个侧空翻落地，战术靴在舞台上碾出刺耳的摩擦声时，台下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夜空。最燃的是他从战术背心侧袋抽出仿真匕首（塑料道具），配合着假枪做出战术突刺动作，红色的血骷髅面具在光影里忽明忽暗，仿佛真的从战场上走来的孤狼。
表演结束时，他单膝跪地，道具枪直指天空，胸口剧烈起伏。追光灯下，墨绿色的战术装备泛着金属光泽，血骷髅面具上的血色纹路像在燃烧。全场寂静了三秒，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口哨声。李泽言和贺林川在台下跳着脚大喊他的名字，赵鑫雨激动得直拍董佳豪的胳膊，而沈航站在人群前排，嘴角的笑意比舞台灯光还要耀眼。
周教官走上台，拍了拍他的战术头盔，难得没有训斥，反而在他耳边低声说：“小子，没给我丢脸。”张锦辰摘下面具，汗水顺着额角滴落，砸在战术背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看着台下沸腾的人群，又看向沈航的方向，突然觉得，今天所有的紧张和犹豫，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最炽热的光芒。
夜风吹过操场，带着军训特有的汗水和青草味。张锦辰知道，这个戴着血骷髅面具的夜晚，将会和那些藏在迷彩服下的心事一样，永远刻在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