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给朱元璋开颅 第11章 胡府地窖

作者:南有嘉木辞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19 13:4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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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春刀的冰冷触感顺着掌心蔓延至骨髓,刀柄上那狰狞的龙吞口硌着陈衍的指骨,沉甸甸地压着,如同朱元璋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暴戾杀机的龙目。刀鞘上的云纹在偏殿摇曳的烛火下反射着幽光,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帝王掌心灼人的温度与无形的血腥气。

“陈先生…先生?”王景弘小心翼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陈衍从冰冷的思绪中拉回。偏殿已被紧急清空,临时布置成了太子的“净室”。几名太医在陈衍冰冷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按照他的要求,用沸煮过的烈酒一遍遍擦拭着地面、墙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酒气。朱标被小心安置在一张铺满洁净白布的软榻上,双臂上那简陋的透析装置依旧维系着,只是猪尿泡换成了相对洁净的羊尿泡(御膳房紧急处理),竹炭粉也研磨得更细。一名太医正满头大汗地、小心翼翼地按照陈衍的指示,持续挤压着充当血泵的厚皮水囊,看着那缓慢流动的、颜色似乎比之前清亮一丝的血液,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敬畏和恐惧。

陈衍收回落在朱标苍白脸上的目光,那微弱但尚存的呼吸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他低头,看着手中这柄象征着生杀大权,也象征着催命符的绣春刀。刀身映出他苍白、血污未净的脸,也映出眼底深处翻涌的疲惫与狠戾。

“公公,”陈衍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劳烦,带我去胡府。”他握紧了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王景弘浑身一激灵,看着陈衍手中那柄煞气腾腾的御刀,又想起陛下那“挫骨扬灰”的旨意,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是!是!先生请随奴婢来!陛下已下旨,着锦衣卫封锁胡府,只等先生…只等先生前去查勘!”他连忙躬身引路,脚步匆匆。

走出偏殿,深秋的寒风裹挟着落叶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萧瑟肃杀之气。宫墙之外,张文启等人叩宫请诛的声浪似乎小了些,但并未完全平息,如同不祥的闷雷在远处滚动。宫道上,一队队顶盔掼甲、面色冷硬的锦衣卫正无声而迅速地调动,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张。看到陈衍在王景弘引领下走出,尤其是看到他手中那柄明晃晃的绣春刀时,所有守卫、内侍无不骇然色变,纷纷匍匐退避,连大气都不敢喘。

宫门外,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早已等候。赵成带着一队十余名杀气腾腾的锦衣卫精锐肃立车旁,看到陈衍出来,尤其是看到他手中的绣春刀,赵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单膝跪地:“卑职赵成,奉旨护卫陈先生,查抄胡逆府邸!请先生登车!”他身后的锦衣卫齐刷刷按刀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股冰冷的铁血气息。

陈衍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在王景弘的搀扶下登上马车。车厢内狭窄简陋,只有一张硬木条凳。他疲惫地坐下,将绣春刀横放膝上,闭目养神。右臂的伤口被简单包扎过,但每一次颠簸都带来阵阵刺痛。马车在沉默中启动,车轮碾过御道青石板,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驶向这座帝都即将被血与火点燃的风暴中心。

胡惟庸的丞相府邸位于金陵城西最显赫的乌衣巷。朱门高墙,飞檐斗拱,气派非凡。然而此刻,这象征着文官权力巅峰的府邸,却被一种死寂的恐怖所笼罩。沉重的朱漆大门洞开,门楣上象征一品大员的牌匾被粗暴地摘下,丢在门前的石阶上,摔成了几瓣。门内,黑压压的锦衣卫如同潮水般涌入,将府内所有道路、门户封锁得水泄不通。明亮的火把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那些被驱赶到庭院中央、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胡府家眷和奴仆。女人的低泣、孩童的惊啼、男人的绝望哀叹,混杂着锦衣卫冰冷的呵斥和兵刃碰撞的铿锵声,构成了一幅末日降临的图景。

马车在府门前停下。陈衍在王景弘的搀扶下,拄着那柄沉重的绣春刀,踉跄着走下马车。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扑打在他染血的囚衣上。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座宏伟却已蒙上死亡阴影的府邸,目光冰冷。

“陈先生!”一名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千户快步迎上,正是此次抄家的主官,陆炳(虚构)。他身形魁梧,面容冷峻如铁,眼神锐利如鹰。看到陈衍手中的御刀,他瞳孔微微一缩,随即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卑职陆炳,奉旨查抄逆贼胡惟庸府邸!一应人等,皆已羁押!府内各处,已初步封存!只等先生示下,从何处查起?”他身后,赵成等人按刀肃立,目光炯炯地盯着陈衍。

府门外,闻讯赶来的百姓越聚越多,被锦衣卫拦在警戒线外。他们看着陈衍那身血污的囚衣,看着他手中那柄象征着天子亲临的绣春刀,看着他苍白却异常冷硬的脸,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看!就是那个妖…那个给皇后开颅的陈郎中!”

“陛下竟把绣春刀都赐给他了?看来胡相…真完了!”

“呸!活该!胡惟庸那狗贼!听说他勾结倭寇,毒害太子!”

“小声点!不要命了!”

“抄得好!这帮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那陈先生…看着不像妖人啊?倒像个…索命的阎罗…”

陈衍对门外的议论置若罔闻。他拄着刀,一步步踏上胡府那高高的、象征着权势的石阶。每一步,右臂的伤口都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挺直了脊背。绣春刀的刀鞘磕在石阶上,发出沉重而清晰的“叩、叩”声,如同丧钟敲响。

“先查书房。”陈衍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陆炳和所有锦衣卫耳中,“所有文书、信件、账册,片纸不留!还有…胡惟庸的卧房、贴身仆役居所,掘地三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庭院中那些惊恐绝望的面孔,补充道,“府中管家何在?”

陆炳立刻挥手,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立刻从人群中拖出一个穿着绸衫、体态微胖、面如死灰的中年男子。正是胡府大管家胡安。

“先生饶命!大人饶命啊!”胡安被拖到陈衍面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地磕头,“小的…小的只是个管家!什么都不知道啊!相爷…相爷的事,小的真的一概不知啊!”

陈衍拄着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如同审讯的判官:“胡安,陛下要的是胡惟庸九族的供词。你是胡府管家,相爷最贴心的心腹。他平日见什么人,收什么东西,藏什么东西…你会不知道?”他微微俯身,绣春刀的刀柄几乎要碰到胡安的额头,“带路。去胡惟庸的书房。好好想想,有什么地方…是旁人不知道的。你的命,就在你接下来的话里。”

胡安浑身剧颤,感受到那柄御刀散发出的无形杀意和眼前这个“妖人郎中”眼中冰冷的审视,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垮了他。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求生欲的疯狂,声音嘶哑地喊道:“有!有!相爷的书房…书房下面!有…有个地窖!很小的!只有相爷和…和我知道怎么进去!钥匙…钥匙就在相爷书案暗格里!”

“带路!”陆炳厉喝一声,眼中精光爆射。两名锦衣卫立刻将如同烂泥般的胡安架了起来。

胡惟庸的书房极其宽敞奢华。紫檀木的书架直抵屋顶,上面摆满了各种典籍孤本。巨大的书案由整块黄花梨木雕成,上面文房四宝俱全,旁边还摆着一个精致的青铜仙鹤香炉,炉内冷灰尚存一丝余香。然而此刻,这象征着文华气韵的书房已被翻得一片狼藉。书籍信件散落一地,桌椅倾倒,连墙上的字画都被粗暴地扯下。

在胡安如同筛糠般的指引下,陆炳亲自在书案一个极其隐秘的榫卯处摸索片刻,用力一按。“咔哒”一声轻响,一个暗格弹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造型奇特、非金非铜的钥匙。

“地…地窖入口在…在书架后面…”胡安指着靠墙的一排巨大书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几名锦衣卫上前,用力推开沉重的书架。后面是一堵光滑的粉墙。陆炳拿着那枚钥匙,在墙上一块看似普通的砖缝处插入,用力一拧!

“嘎吱吱——”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响起。墙面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狭窄石阶!一股阴冷潮湿、混合着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金属气味扑面而来!

“火把!”陆炳沉声道。立刻有锦衣卫点燃数支熊熊燃烧的火把。

陆炳当先,陈衍拄刀紧随其后,赵成带着几名精锐护卫在侧,押着面无人色的胡安,小心翼翼地沿着陡峭的石阶向下走去。石阶不长,只有十余级,但越往下,那股阴冷陈腐的气息越重。

石阶尽头,是一个不大的、仅有两丈见方的地窖。火把的光芒驱散了黑暗,照亮了里面的景象。

“嘶——”

饶是陆炳这等见惯了腥风血雨的锦衣卫头子,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赵成等人更是瞪大了眼睛,握刀的手都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地窖的墙壁上,赫然悬挂着数十柄寒光闪闪的倭刀!刀身狭长弯曲,弧度优美却带着致命的锋利,刀柄缠着深色的鲛鱼皮,在火光下反射着幽冷的、绝非大明制式的异域寒芒!它们如同嗜血的毒蛇,静静地蛰伏在阴影之中!

而在墙角,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个沉甸甸的樟木箱子。陆炳示意手下撬开其中一个箱盖。里面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满满一箱散发着刺鼻硫磺气味的、暗黄色的块状矿石!

“倭刀…硫磺!”陈衍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拄着刀,快步走到一个打开的箱子前,抓起一块硫磺矿石,冰冷的触感和浓烈的气味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刺向瘫软在地的胡安:“说!这些倭刀和硫磺,从何而来?作何用途?!”

胡安看着满墙的倭刀和满地的硫磺,如同见了鬼,嘴唇哆嗦着,语无伦次:“小的…小的不知…相爷…相爷只说是…是海上的朋友…用来…用来…”

“用来做什么?!”陆炳厉声喝问,绣春刀已半出鞘,寒光逼人。

“小的…小的真不知道啊!相爷…相爷只让小的负责接收…记账…”胡安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猛地想起什么,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指向地窖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落满灰尘的小铁柜,“账!账册!相爷每次收货,都有账…账册!就…就在那柜子里!钥匙…钥匙也在暗格里!”

立刻有锦衣卫上前,从陆炳手中接过另一枚钥匙,打开了那个小铁柜。里面果然整整齐齐码放着几本厚厚的、用油布包裹的账册。

陆炳拿起最上面一本,迅速翻看。火把的光芒下,账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日期、物品(倭刀XX柄、硫磺XX石)、交接地点(多写“海上”、“双屿”等模糊字样)以及…触目惊心的款项收支!

“洪武十四年腊月,收倭刀三十柄,付白银五千两…洪武十五年三月,收硫磺两百石,付白银一万两…洪武十五年六月…”陆炳越念,脸色越是铁青,声音也越发冰冷,“…付白银三万两,购‘仙山秘药’…白银…全是白银支付!”

“白银购硫磺…仙山秘药?”陈衍心头剧震!硫磺是制造火药的关键原料!胡惟庸身为丞相,却私藏大量倭刀,用巨额白银购买硫磺!还有那所谓的“仙山秘药”…联想到朱标所中的砒霜剧毒和吕氏死前的嘶吼…一个庞大而可怕的阴谋轮廓,在浓重的硫磺味中,渐渐清晰!

“双屿…”陈衍的目光死死盯在账册上一个频繁出现的地名上。他拄着绣春刀,走到地窖墙壁前,看着那些悬挂的倭刀。刀光森冷,映着他苍白而冷硬的脸。他伸出未受伤的左手,在一柄倭刀的刀柄末端,极其隐蔽的缝隙处,用指甲轻轻一抠。

一小撮极其细微的、淡黄色的粉末,沾在了他的指尖。

砒霜!

陈衍的眼神瞬间冰寒刺骨!胡惟庸!倭寇!硫磺!砒霜!白银!一条条线索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一起,指向了海外,指向了那波涛汹涌的东海!

“陆千户!”陈衍猛地转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立刻提审胡安!我要知道所有关于‘海上朋友’、‘双屿’、‘仙山秘药’的细节!还有,查封所有账册!陛下要的供词,就从这里开始!”

“是!”陆炳肃然领命,看向胡安的眼神已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就在众人准备押着瘫软的胡安离开这充满硫磺与刀兵之气的地窖时,一名锦衣卫校尉神色慌张地从石阶上冲了下来,声音带着惊骇:

“报!千户大人!陈先生!不好了!胡安…胡安他…他在牢里…上吊自尽了!”

“什么?!”陆炳和陈衍同时色变!

赵成更是失声:“不可能!我的人寸步不离地盯着!怎么会……”

校尉脸色惨白:“是…是真的!就…就在刚才!我们刚把他押进单独囚室,锁好门,留了两人看守…不到半盏茶功夫,里面就…就没动静了!撞开门一看…人…人已经吊在房梁上了!用的…用的就是自己的裤带!”

自尽?就在这关键时刻?在锦衣卫的重重看守之下?

一股比地窖硫磺味更浓重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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