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上屋檐时，宋悟舟蹲在工坊屋顶，望着西市的灯火像星星落了一地。
阿香的糖人摊还亮着灯，小豆子在帮她收摊，嘴里叼着根甜丹当糖棍——那是他改良的甜口疗伤丹，原本苦得能让人皱眉的丹药，裹了层蜂蜜糖霜后，倒成了孩童眼里的零嘴。
“系统。“他摸着袖里的甜丹，指尖蹭过丹身上细密的糖粒，“下回...该教凡人引气术了吧？“
晚风卷着甜香钻进衣领。
他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像春夜的第一声蝉鸣：
【检测到天地气运波动，发布新任务——“让百名凡人掌握基础引气术“。
任务成功奖励：被动技能“讨价还价“（交易时自动压价10%）；任务失败惩罚：未来七日每说十个字必带西荒方言尾音“噻“。】
宋悟舟差点从屋顶滚下去。
他扒着瓦沿稳住身形，嘴角抽了抽——上回任务失败变胖三斤，再上回说三天苗疆话把茶馆客人逗得拍桌，这回要是带着“噻“字尾音去和守真盟扯皮，怕是要被当成戏班子跑出来的。
“系统你够狠。“他摸着下巴嘀咕，“引气术是修行根基，宗门向来当宝贝藏着，凡人连口诀听都听不着...怎么让百人学？“
月光爬上檐角，他突然想起甜丹的成功——凡人不是学不会，是修行界把门槛砌得太高。
甜丹用糖霜当“糖衣“，让苦药变甜；那引气术...或许也能裹层“凡俗糖衣“？
第二日天刚亮，宋悟舟就钻进了工坊。
案几上摆着系统奖励的“味觉感知“技能说明书，他捏着颗灵米嚼碎，舌尖立刻泛起清晰的信息：“灵米，含木属性灵气37%，杂质5%，适合调和土属性药材。“
“妙啊。“他眼睛发亮，翻出《基础引气术图解》，又摸出阿香送的糖人模具——凡人感知灵气难，难在摸不着看不见；要是能让他们“吃“到灵气，用味觉辅助感知...
接下来三日，工坊里飘着奇奇怪怪的甜香。
宋悟舟把低阶灵草碾成粉，混着麦芽糖、红苕面反复调配：第一次加了过量青竹草，糖块苦得小豆子直吐舌头；第二次放多了蜜露花，甜得阿香直搓牙；直到第三回，他捏着块鹅黄色糖块递给赵大娘：“尝尝？“
赵大娘咬了口，眼睛倏地睁大：“哎？
舌头上像爬了条小虫子，凉丝丝的！“
“灵气糖成了！“宋悟舟一拍桌，糖块在掌心泛着淡金色光晕——凡人服下后，能通过味觉短暂感知灵气流动，再配合引气口诀，入门难度至少降三成。
消息像长了翅膀。
第二日新道阁门前就排起了长队：有扛着锄头的老农，有提着菜篮的妇人，还有拽着阿婆衣角的小娃。
赵大娘拍着胸脯把茶馆后院腾出来：“我这地儿宽敞，烧着茶炉暖烘烘的，正适合学引气！“小豆子举着从街头捡的破喇叭喊：“一个一个来，阿婆您坐前边，娃们别挤着！“阿香更绝，用糖稀雕了堆小云朵糖人，云里还裹着颗灵气糖——举着糖人就能宣传，吃完糖人还能学引气，路人见了直往队尾钻。
“宋兄弟这是要把修行当糖人卖？“茶客们嗑着瓜子笑，“等我家小子学会引气，赶明儿让他帮我挑水！“
这话传到守真盟耳里，却成了刺。
李云山捏着巡查使令牌，指节发白：“凡俗学什么引气？
这是坏了祖宗规矩！“王德发缩在他身后，摸着被宋悟舟坑走的五两银子，咬着牙道：“那新道阁天天乌泱泱的人，说不定藏着什么歪门邪道...巡查使您得去查查！“
第七日卯时三刻，李云山带着三个巡查使踹开了茶馆门。
他玄色道袍猎猎作响，指着台上的宋悟舟：“宋悟舟，你可知私传引气术是犯了《玄洲修士戒》第三条？“
茶馆里霎时安静。
正在分灵气糖的阿香手一抖，糖块掉在茶盘里；小豆子攥紧喇叭，眼睛直往宋悟舟那边瞄；赵大娘端着茶壶的手悬在半空，茶沫子溅到了李云山的鞋上。
宋悟舟却不慌不忙，摸出块灵气糖抛向空中。
糖块划出道金线，落进前排一个白胡子老头嘴里。“张阿公，您试试？“
张阿公吧嗒两下嘴，突然瞪圆了眼：“哎！
舌头上那小虫子爬到胳膊里了！
热乎的，像喝了碗姜汤！“他颤巍巍抬起手，按在胸口，“宋小友说的引气口诀...我试试？“
满屋子人都屏住了呼吸。
张阿公闭着眼，喉咙里哼着“吸天地清，纳丹田宁“的调子，枯瘦的手背竟泛起了淡青色的灵气光纹——虽淡得像片云，但确确实实是引气入体的征兆！
“这...这不可能！“李云山倒退两步，撞翻了条长凳。
他盯着张阿公手上的光纹，又看看自己腰间的引气诀玉简——那是他花了三个月才背熟的东西，怎么个种地的老头吃块糖就能学？
“巡查使大人。“宋悟舟笑眯眯捡起地上的糖块，“您看，这哪是私传？
不过是把藏在玉简里的学问，做成糖块、编成评书，让凡人也能尝尝修行的甜头儿。“他指了指墙上的黑板，上面用白灰写着“引气三诀：一吸、二纳、三循“，旁边还画着小糖人举着云朵的涂鸦，“赵大娘说了，明儿要开'引气术评书场'，讲《张阿公吃糖学仙记》——您要听吗？“
围观的百姓哄然大笑。
有个抱着娃的妇人举着灵气糖喊：“我家妞妞昨儿吃了糖，说看见小光点在院子里飞！
这要是邪道，我第一个不答应！“
李云山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他扫了眼人群里交头接耳的巡查使，又看了看张阿公还在发亮的手背，突然甩袖转身：“走！“玄色道袍扫过满地茶渣，却在门槛处绊了个踉跄——也不知是谁故意把糖块丢在了地上。
“系统提示：完成'让百名凡人掌握基础引气术'任务，获得被动技能'讨价还价'（交易时自动压价10%）。“
暮色再次漫上屋檐时，宋悟舟站在工坊门口，望着新道阁的招牌被风吹得晃了晃。
阿香的糖人摊收了，小豆子正踮脚擦招牌上的糖渍；赵大娘端着碗茶走过来，碗里飘着片灵气糖的糖渣：“宋小友，明儿我那评书场，您来当回书胆不？“
“得嘞。“宋悟舟摸着袖里的“讨价还价“技能说明，嘴角勾起笑。
他望着工坊里堆着的炼器材料——前两日收的铜矿石、木料，突然想起今早和铁匠铺老张头砍价时，系统提示“自动压价10%“，愣是把五两银子的木料砍成了四两五。
“老张头那脸绿的...“他低笑出声，目光扫过案几上的《初级法器炼制》，指尖轻轻敲了敲书页，“既然凡人能学法术，那...能不能自己炼法器？“
晚风卷着甜香钻进衣领，吹得《初级法器炼制》哗哗翻页，停在“凡俗工艺改良“那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