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长发男叫杨伟昂,从开学起就在普通班相当活跃。”
祝凌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说辞也一样,都是来收学生会费的。”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深藏的惧意:“但他以前可没现在这么好说话。
普通班那会儿,有人不想交。
他直接一拳把人打得吐血重伤,肋骨断了三根!
自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那个同学了。”
柳承启眉头紧皱:“学校没处理?”
“处理了。”
祝凌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赔了二十万医药费,但他本人屁事没有。
那个月我们班交了两次会费。
从那之后,普通班每月都自愿交齐会费。
后来他发现我鼓捣的丹药效果……嗯,比较特别,就总来找我拿药。”
“要你的丹药做什么?”柳承启疑惑不解。
祝凌峰的手工丹药,跟流水线或炼丹炉出来的正品天差地别。
基本没药效,主打一个心理安慰和特殊体验。
祝凌峰警惕地扫视四周,示意柳承启凑近,声音压得极低:
“我怀疑……学生会在私自大量售卖丹药!
好几次看见高二的人吃了学生会卖的丹药后,反应跟我那假药一模一样!”
他咽了口唾沫:“我怀疑,他们把我的假药混在真药里一起卖!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
像我那排毒丹混几颗在真药里,效果立竿见影,还很难被察觉出掺假!”
这番话让柳承启大为震惊。
倒不是震惊学生会干这种勾当——
魔道世界的学生会,干什么他都不意外。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祝凌峰这个刚认识不久、以坑蒙拐骗为生的人。
居然如此轻易地把这些事告诉他了?
祝凌峰敏锐捕捉到柳承启眼底的诧异,沉声道:
“柳哥,我跟你交个实底吧。其实,我跟周韵文他们……
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柳承启眉心蹙起。
都是从普通班杀上来的,就算有竞争,还能分几路?
“柳哥,借一步说话。”祝凌峰眼神凝重。
风在空旷的教学楼顶呼啸呜咽,吹得人衣衫猎猎作响。
“柳哥,今天班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吴勇实被抓这事,你听说了吧?”
祝凌峰扶着冰冷的栏杆问道。
柳承启颔首。
“实不相瞒,”
“这消息是我放出去的!”
“你放的?!”柳承启瞳孔骤缩。
“你怎么会知道吴勇实和神庭的事?”
“周韵文私底下早就把普通班的班长们全收买了!”
祝凌峰语速加快,“他们设局让重点班的人缺考,就是想踩着人上位!
这次缺考的八个人里,有五个都是周韵文的手笔!
吴勇实那件事……他还特意来找过我,想让我亲自用丹药帮忙,但我没答应。”
“等等!”柳承启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你的意思是,周韵文他们知道神庭的据点?”
“嗯!”
“而且不止一处?”
“对!至少三个我知道的!”祝凌峰的回答斩钉截铁。
柳承启感觉CPU快烧了。
神庭原来这么……漏风的吗?!
好歹是个地下组织,结果连高中生都知道据点?
这天台的风好大,他想下去加件衣服,不走楼梯不坐电梯。
“你继续说。”
“吴勇实可是年级第一,搞他风险太大,所以我当场就拒了周韵文。
但他为了立威,证明自己能量大,还是把吴勇实搞掉了。”
祝凌峰苦笑,眼底满是无奈,“现在普通班的班长全听他号令,我早就被踢出圈子了。
新生圈没我位置,老生圈融不进去……
下次月考,我肯定第一个被刷下去。”
“周韵文为了塞更多自己人进来,肯定还要拉人下去,我就是最软的柿子!”
他看向柳承启:“所以,为了自保,我提前一步把水搅浑。
放出风声,他短时间内就不敢再有大动作。”
柳承启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所以……你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过是个排名31的吊车尾,在老生圈也说不上话。”
“直觉!”祝凌峰目光灼灼,带着孤注一掷的恳切,“从小到大,我的直觉特别准!
柳哥,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一定能帮到我!
也只有你能帮我!”
……
“今天你去兼职吗?”放学路上,李思琪问道。
“我找到个新活,一小时四十块,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还包一顿夜宵。”
“不去。”柳承启回绝得干脆。
此刻他正内视识海,《天律玄鉴录》面板左侧的小人头顶,数字已悄然变成:
聚灵吐纳法(21/50)。
经过一整天的自律修炼,体内灵力明显比昨天充沛了近半。
按这进度,明晚就能到达练气一层后期。
听见柳承启再一次拒绝高薪兼职,李思琪狐疑地凑近,像看稀有动物:
“不是吧?你真被富婆包养了?
以前碰上这种活,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小7,知不知道金鳞岂是池中物?”
柳承启下巴微扬,努力做出高深莫测状,“哥化龙了!”
李思琪眯起眼睛,像扫描仪般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该不会加入某个传销组织了吧?”
“咳咳咳……”柳承启猛地被口水呛住,这女人的第六感简直邪门!
好不容易缓过气,他连连摆手,一脸惊恐:
“别胡说!这话传出去,镇魔司分分钟请我去喝茶!”
“嘁。”李思琪撇撇嘴,懒得再问。
……
柳承启一到家,便将易玄同栖身的雕像仔细贴身收好。
待夜色彻底吞噬城市。
他熟练地戴上假发、口罩和面具,确认伪装无误后,才如幽灵般潜入夜色。
按照约定暗号,他拨通杜炎坤的电话,接通即挂断,反复三次。
很快,短信提示在公园碰面
柳承启悄无声息地伏进路边茂密的冬青丛后。
昏黄路灯下,一道裹着黑袍的身影静静伫立。
他屏息凝神,耐心观察了足足十分钟,确认四周再无他人。
才猫着腰,借着阴影的掩护快速接近。
“汇报今日情况。”柳承启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低沉。
“是,神子。”杜炎坤恭敬应声。
“今日乞讨者总收益三万五千余元。
期间在天泽街与地头蛇丐帮发生冲突,我方派出七名堂主、二十四位护法,夺下天泽街地盘,并缴获对方现金两万三千元。
拾荒者方面,收获塑料半吨、铁三百斤、玻璃一吨、纸张两吨……有废品帮想以极低价收购,被我们严词拒绝。
算命摊生意清淡,非开学季和旅游旺季,仅入账五千元左右。
另外,有大势力暗中派帮派与我们完成功法交易。
售出一门心法、两门身法、四门攻击功法,总计收益……一百二十万。”
杜炎坤条理清晰地汇报着。
柳承启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别的生意他不了解,但这功法交易的价格……低得离谱!
易玄同拿出的功法,哪怕是最次的玄阶,市面上的黄阶下品功法也得十几万起步!
现在卖了七门功法,虽然只是分册,但内容完整无缺。
其中还有地阶的,总共才卖了一百二十万?平均一门不到二十万?
这压价压得也太狠了!简直是明抢!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柳承启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冷意。
“本地帮派,太没有礼貌了!”
“杜炎坤,带我去找买功法的帮派大本营。
本神子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非洲黑人!”
“神子……”杜炎坤似乎想劝阻,面露难色。
“直接带路。”柳承启语气不容置疑。
杜炎坤见状,只得躬身应诺:“……是。”
夜色如墨汁般浓稠。半个小时后,两人站在一栋灯火通明、造型现代的大楼前。
巨大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彼阳市人身意外保险有限公司。
柳承启仰头望着这充满正规和保障气息的大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就是黑帮大本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