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鱼肚白浮现在天际,山林中的白雾渐渐消散。
“吱呀!”
推开厚重的木门,睡眼朦胧的刘渊揉了揉眼睛,一个铁塔般的身影很是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主公!”
眉目上挂着露珠的程大牛上前一步,双手放于胸前,恭恭敬敬行了一大礼,态度很是端正。
“你等了多久?”
“不多,也就两个时辰而已。”
挠了挠头,程大牛嘿嘿一笑,跟着刘渊进了院子。
身为猎户,比底层的佃户还要悲惨,死于凶兽之口,或跌落悬崖峭壁是他们的命运,他们祖祖辈辈难以活过三十岁。
如今能够修习武道,改变命运的机会来临,程大牛兴奋的一晚上睡不着觉。
戏文里那个什么“程门立雪”,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为了显示自己的虔诚,程大牛早早等候在刘家门口。
亭亭如盖的枣树下。
“天有三宝,日月星;人有三宝,精气神。”
“武道第一阶段,皮肉、筋骨、五脏六腑、换血,铸就坚固的肉身,为武道第二阶段,关于‘气’的修炼提供坚实的基础。”
“至于三阶,以武入道,开始修炼精神力……”
背着手,刘渊回想起父亲对他的谆谆教导,一五一十地说着他对武道的理解。
半晌后,盘坐在地上,乖乖学生一样的程大牛瞪着铜铃大的眼睛,举着手问道:“主公,有没有人直接修炼精神力?”
听到这话,刘渊沉默一会儿,皱着眉头训斥道:“直接修炼精神力,这是歪门邪道。”
“武道世界,一些人为走捷径,不修‘精气’,专修‘神’,这是术士,不学无术,目光短浅之人。”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在刘渊看来,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打好坚实的基础,武道之路走不远,终有一日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
“《磐石劲》共有三十六个动作,分别对应皮肉、筋骨、五脏六腑、换血。”
“现在我们修习第一个动作。”
刘渊双脚张开,与肩并齐,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调动全身肌肉。
此前他体弱多病,在父亲的监督下,花架子打得很是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如今正式练武,全力调动身体内的气血之力,刘渊这才感到其中的艰难。
武道之路,从来不是一条简单的道路。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数十年如一日的打拳,这才是常态!
“哗啦啦!”
气血之力通过血管、毛细血管,在血液的带动下,流到全身各处,一遍遍淬炼皮肉,暖洋洋的,夹杂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仿佛万千蚂蚁啃食皮肉,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止不住地流淌,滴落在黄土上,咸咸的。
或许是血脉觉醒的助益,或许是刘渊的天资很高。
仅仅一刻钟,反反复复锻炼,褐色衣裳下,白皙的皮肤散发着黄玉般的光芒,松垮垮的肌肉变得富有弹性、坚韧。
“吁!”
一口浊气吐出,仿佛利箭,径直打在夯土铸就的院墙上,一个拇指大小的孔洞清晰可见。
“主公,成了?”
“成了!”
点点头,刘渊嘴角含笑,目光随之落在不远处的磨盘上,这是刘家专门用来磨豆腐、磨面粉的,往日需要大花来拉动。
古有霸王举鼎,今有刘渊举石磨。
捏着噼啪作响的拳头,刘渊跃跃欲试,在程大牛震惊的目光中,双手托举起三百来斤的石磨。
“好厉害!”
程大牛喃喃自语,“这就是武道!”
往日的刘渊是个病秧子,手无缚鸡之力,给人一种柔柔弱弱的感觉;习武后的他连三百斤的石磨都能轻易举起来,这是他办不到的。
“三四百斤力气。”
放下石磨,刘渊嘴角微微勾起,“按照《磐石劲》记载,每一个动作能够增加三百斤力气,完成九个动作,皮肉境巅峰能有将近三千斤力气。”
“还不错!”
《磐石劲》是墨家的入门典籍,每一个弟子都能修炼,算是筑基武学中的上品。
三流武道秘籍,皮肉境巅峰大概只有千斤力道,两者不可同日而语,这也许是世人追逐高深武道秘籍的缘由。
“程大哥,到你了!”
“注意脚,肚子收紧,不要松垮垮的。”
在刘渊的指导下,程大牛笨拙的动作渐渐规范,像模像样的,呼呼喝喝声传出院子,混杂在河水中,到了北岸几不可闻。
……
龙口坪东头,一个算命先生大大方方走进来。
他脚踩草鞋,身穿破旧道袍,左手拿着罗盘,右手手里拿着竹竿,上面挂着一面黄色旗帜,上书“算命指谜”四个大字。
游荡在房前屋后,六十岁的算命先生时不时地摆摊算卦。
半个时辰后。
石桥对岸,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像是看戏,喧哗声四起。
“你的一生命途多舛,五岁丧母,十三岁丧父,在你三十岁时,丈夫遭遇意外,第二年,三儿子落水而死。”
“看你的手相以及生辰八字,半个月后,你家有一大劫。”
算命先生,也就是苟道人掐着手指,面色凝重道:“渡过去,你的一生平平安安;渡不过去……”
头发斑白的赵二奶奶闻言,脸色极为恐慌,忙不迭地问道:“大师,我该怎么渡过这一劫?帮帮我!”
说着,赵二奶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样子极为可怜,围观的左邻右舍鸦雀无声。
“修道之人广积福德,也罢,我来试一试。”
捋着花白的胡须,苟道人站起身来,口念法诀,脚踩禹步。
一道青色的光芒融入双眼,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呈现在眼前,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气运耸立在天地间。
周围十几个百姓头顶上,一缕缕白色、浅红色气运升腾而起,也有些人气运呈灰白色,一股黑气蔓延而来,有刀兵之灾。
目光远眺,河对岸,刘家宅院。
“两道紫气、一道青气凝聚成祥云,差一步就是气运化柱。”
“好浓厚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