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公子。”
书童郑重接下这个差事,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眉头一皱,提醒道:“刘渊这个人很邪门,我们与他发生冲突,万一他又引来‘另一只毕方神鸟’该怎么办?”
水猴子、山神庙禁忌,再加上前几日闯进乐山县的毕方神鸟,在外人眼中,刘渊就是一个“瘟神”。
张家想要得到三阶灵植元阳果树,刘渊不可能放弃,双方的冲突不可避免,一旦打起来,因为刘氏血脉诅咒,遭遇意外的可能性不小。
到时候刘渊倒霉,在场的其他人也会受到波及。
张宝玉闻言,沉吟片刻后,眼珠子一转,“乐山县不是来了很多江湖人吗?让他们先动手,我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元阳果树我要,枪械图纸我也要,有了这两样,我们张家定能走出嘉定府,成为川蜀之地的大世家。”
只要不与刘渊正面发生冲突,不接触、不碰面,难道刘渊还能引来“天降陨石”,毁灭整个乐山县?
光武帝刘秀的事迹不可能再度发生!
……
成都府。
地处四川盆地西部,青藏高原东缘,前311年修建大城,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是古蜀文明的发源地,也是“天府之国”的中心。
位于沱江、岷江中间的成都平原上,矗立着一座三十丈高,周长二十四里城池,它就是成都。
“终于到了,也不知道少爷过得怎么样?”
拄着手里的拐杖,从乐山县逃出来的黄家老管家望着眼前巍峨的城池,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转而想到已经覆灭的黄家,老管家心中苦涩,不知道待会儿该如何对黄仁泽交代!
“客官,需要黄包车吗?”
守在城门口的张五哥拉着一辆略显陈旧的黄包车,急匆匆赶来,“在下从小在成都长大,这里的大街小巷我都很熟悉,想去哪儿都行。”
忽然瞥见其他黄包车,张五哥有些急了,用毛巾弹了弹车上的灰尘,“费用也不贵,一里地七个铜板。”
“去东城有间客栈。”
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年纪也大了,老管家直接登上干净、整洁的黄包车,两只手死死捂住怀里的东西,这六七天他从来都不放下包裹。
“叮铃铃!”
悦耳的铃声荡漾在宽敞的大街上,耳边尽是做买卖的吆喝声,比乐山县热闹一百倍,老管家却没有多少心情,一路上愁眉不展。
两刻钟后。
“客官,有间客栈到了。”
“给你钱。”
递上铜板,老管家径直走进客栈,跟掌柜的打听了一些消息,随后来到天字三号房。
整了整身上的衣裳,老管家努力挺直腰杆儿,枯树皮一样的手指轻叩门扉,一下接着一下,声音不大,不会让里面人受惊,同时也能让人听见。
“吱呀”,门开了,黄仁泽望着老管家的身影,往他身后瞧了瞧,心中很是疑惑。
房间里,黄仁泽翘着二郎腿,眉头一挑,毫不客气地说道。“老头子让你来我这儿,又有什么要交代的?”
自从黄老爷将刘芷卖了后,黄仁泽跟他爹一直在“冷战”。
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老管家涕泪横流,“少爷,黄家没了,老爷自焚而死,二老爷死在刘渊手里。”
“你说什么?”黄仁泽不可置信,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乐山县称王称霸的黄家突然没有了,他的万贯家财,他的美好生活,黄仁泽心神恍惚,整个人呆愣愣的。
好半晌后,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黄仁泽紧紧攥着手心,“刘渊,我跟你势不两立。”
“少爷,这是老爷特意为你买的开窍药剂。”擦了擦眼泪,老管家打开包裹,一堆衣服中间,一个紫檀木盒子藏得严严实实的。
打开盒子,红色的丝绸中央,一管湛蓝色的药剂散发着梦幻般的光芒。
“开窍药剂。”
抚摸着冰冷的药剂,黄仁泽仿佛看到父亲的音容笑貌,想起他那慈祥的面孔,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泪水从眼睛滑落。
一滴滴落在地上,咸咸的。
“咕咚咕咚!”
一口喝掉开窍药剂,滚烫的热流席卷周身各处,黄仁泽像是煮熟的大虾,蜷缩着身体,咬着牙,一声不吭。
往日里那个放荡不羁的大少爷“死了”,一个崭新的黄仁泽即将出现在世人眼前,一头扎进时代的洪流中,他跟刘渊的较量从此刻开始。
满城位于西城,原为战国时期张仪所筑“少城”的遗址上,里面居住的是八旗子弟及其家属。
最中央的位置,成都将军府。
“反了,反了。”
成都将军福济望着桌上如雪花般飞来的文书,心中的怒火怎么也压制不住,“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川蜀之地四处起火。”
“万人规模以上的造反多达三十起,万人之下的更是数不胜数,当地官府是干什么吃的?”
九月份,英吉利、法兰西的大军直逼京城,皇帝北狩热河避暑山庄,一时间天下各地风起云涌,野心家层出不穷。
光是川蜀之地的反贼弄得福济焦头烂额,身为成都将军,他有责任镇压这些反贼。
“踏踏”,脚步声响起,包衣奴才范晋急匆匆走进正堂,手里端着一份急报。
“大人,乐山县刘渊自称‘天工将军’,聚众造反,六天前歼灭县衙四千大军,目前青石镇八旗驻军正前往乐山县清剿反贼。”
说完,范晋双手奉上急报。
一把拿起急报,随意看了一眼,福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饭桶,都是饭桶,区区数十人横行一县之地。”
“我大清还没完呢!”
汉人蠢蠢欲动,成都将军福济别看表面上镇定自若,实际上心里慌的一批,他怕啊!
汉人四万万,满洲人经过数百年休养生息也才三百多万人,人口相差悬殊,满清像是坐在火药桶上,稍不注意就是粉身碎骨。
想到这里,福济冷冷道:“杀,都给我杀。”
“一县之地造反,屠杀全县人,一府之地沦陷,上到官员、士绅豪强,下到贱民,所有人都给我杀,杀个血流成河,杀个朗朗乾坤。”
满是杀气的言语恍若腊月里的寒风,整个成都将军府气温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