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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长长的号角声在狂风中激荡,如同勇士的战歌,六千天狼山义军手持长刀,嗷嗷叫,所有的胆怯,所有的紧张全部化作一往无前的勇气。

“进攻!”

一声令下,前锋营将士推着攻城梯、云梯,冒着箭雨,闷着头向前。

后方的士卒紧随其后,如潮水般涌来,此时此刻的乐山县城仿佛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被掀翻,情况岌岌可危。

城墙上。

甲胄在身的钱把总提着一柄朴刀,挺个大肚子,骂骂咧咧,“该死的县令,还不派人来?这么点人手如何防得住反贼?”

“他该不会要跑吧?”

六天前与刘渊一战,毕方神鸟突兀闪现,一场横祸,五百绿营兵只回来一百出头,加上尚在营中的五百人,钱把总手头只有六百人。

县城周长十二里,兵力只有六百人,也就是说三丈三尺长的城墙才一个绿营兵。

“快,快射箭,说你呢,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来几个人,把云梯推下去。”

钱把总时不时将到处乱窜的士卒踢回去,喊得嗓子都快冒烟,城内的援兵还是一个没有,而城外的敌人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要不是朱家的事情,钱把总参了一手,他早就跑了。

城外七里之地,一个缓坡上。

“将军,前方有叛贼围攻县城,人数大约五六千,是天狼山的土匪,为首的是朱家四爷朱千秋。”

佟琛骑着一匹瘦马,急匆匆前来汇报。

身穿蓝色甲胄,德楞泰从妖兽马上下来,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急,奔袭五十里,兄弟们有些累了,待他们休息好后,我们再去夹击叛军。”

反正双方都是汉人,死的也是汉人,只要县城没丢,德楞泰不着急。

荒芜的土地上,包衣奴才佟琛命人铺了一张昂贵的地毯,上面摆满各色美食,有酒有肉。

德楞泰端坐在小马扎上,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欣赏着血流成河的战场,神情很是惬意,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别人还以为他是来踏青的。

“嗝嗝!”

吃饱喝足后,眼看县城即将陷落,德楞泰这才翻身上马,缓缓拔出马背上的宝刀,“将士们,给我冲,踏平叛军。”

“轰隆隆!”

十一匹妖兽马,上千匹普通矮脚马,恍若席卷而来的沙尘暴,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直冲天狼山义军。

“有敌人。”

处于大后方的义军甲肝胆俱裂,妖兽马嘶鸣着,就像数十辆重型卡车,横冲直撞,巨大的压迫感包围周身,血液在这一刻凝固。

想要逃跑,一双腿却不听使唤,像是生根了一样。

咔嚓,咔嚓,粗如大象腿的前肢重重踢在义军甲的胸膛上,瞬间胸骨碎裂,一大口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喷涌而出。

“砰砰砰!”

一个接着一个,势不可挡,在妖兽马的带领下,千余骑兵像是切牛油一样,轻松、丝滑,将六千义军赶鸭子一样,四处驱赶、屠杀。

一刻钟后。

残肢断臂、破碎的兵器铺满城外荒野,鲜血染红了青衣江,代表天狼山的替天行道大旗被肆意践踏。

幸存下来的义军狼狈逃窜,有向深山跑的,有直接跳江的,还有人装死,期望逃过一劫。

“只差一步,我就能攻入县城,为朱家报仇雪恨,为何上天如此残忍,不给我一个机会?”

使劲儿抽打着胯下的宝马,朱千秋面容悲戚,猩红的眸子像是受伤后的野兽,“京城都丢了,大清完了,为何八旗驻军会出动?”

为了今天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朱千秋考虑到方方面面,五十里外的八旗驻军至关重要,他早就有过推演。

英吉利、法兰西的大军从大沽口登陆,一路攻克天津,在廊坊打败僧格林沁的八千铁骑,皇帝北狩热河,大清已然是日薄西山。

各地八旗驻军人心惶惶,大有逃回关外的趋势,德楞泰、图里琛整日借酒消愁,哪里会出兵?

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朱千秋百思不得其解。

县衙,书房。

“大人,我们有救了!”

打探消息的赵捕头面带喜色,急匆匆前来汇报,“八旗驻军来了,天狼山的土匪溃不成军,正在狼狈逃命呢!县城保住了。”

瘫坐在太师椅上的县令李国栋听到这个消息,灰暗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光彩,“朱千秋逃了?”

大口喘着粗气,李国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好似想起什么,脸上刚露出些许笑容的李国栋猛的一下,站起身来,“快,快来几个人,把这些箱子都给我搬到密室。”

守候在门外的衙役捋起袖子,将一箱箱白银搬入密室。

“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德楞泰提着染血的宝刀,径直闯进来,地毯上十几口大箱子映入眼帘。

用刀挑开其中一个箱子,白花花的银子晃瞎了眼睛,德楞泰眼神一亮,闪烁着贪婪的目光,像是老鼠掉入米缸。

额的,额的,都是额的!

“佟琛,喊几个人,把这些箱子搬走。”德楞泰挥挥手,毫不客气将这些银子据为己有。

“大人,你不能这么做啊,这是用来平叛的银子。”看着到手的银子飞走了,李国栋哭得撕心裂肺,好像死了爹娘一样。

“平叛?本官不正好来了吗?”德楞泰哈哈大笑。

兵过如梳,匪过如篦。

银子迷人眼,众多白甲兵翻箱倒柜,县衙也不放过,毕竟都是当官的,谁还不知道谁。

其它的包衣奴才、绿营兵按照地位高低,在县城划分抢劫范围,一个个露出狰狞的笑容,手中的长刀满是血腥味。

南城,一处狭小的院子。

“官爷,我们没钱啊!”

“为了交平叛银子,我的两个小女儿卖身为奴,家里已经好几天没米下锅。”

以前在书院对面卖豆腐脑的老张苦大仇深,三十的年纪,头发白了一大半,整个人瘦骨嶙峋,脸色蜡黄。

“兄弟们,给我搜。”

一阵翻箱倒柜,在砖缝里找到仅有的五钱银子。

掂量着手里的银钱,身穿蓝色号衣,凶神恶煞的什长柴大摸着下巴,四处望了望,将目光放在有些姿色的妇人身上。

整整一个时辰,布帛的撕裂声,妇人、年轻女子的哀嚎声从每家每户传出来,县城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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