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狗家。
“当家的，你的伤还没好，刘家这次招工就算了吧！”
“再说昨日对付土匪，每家每户得了一两银子、一石稻谷，有了这些，加上野菜，对付对付，今后一年还是能够撑过去的。”
正在织布的赵家媳妇儿忍不住劝道。
“就是手臂破了一个小口子，有了符水，差不多好了，不碍事的。”
为了一个月三两银子，挣更多的粮食，赵二狗拼了，手臂上的伤痛忍忍就行了，也就开始那么几天。
类似的谈话，龙口坪比比皆是。
不到一个时辰，刘渊招到将近一千人，其中青壮九百人，剩下的健壮妇人也不差。
在这个勉强活着的时代，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使，给工钱，钱给的痛快，苦活儿、累活儿不算什么。
“叮叮当当！”
日头渐高，乱石滩一片繁忙，开采石头的、搬运石头的，众人干得热火朝天，悠扬的号子声此起彼伏，惊走山林中的鸟雀。
十人为一小队，百人为一大队，在建筑大师赵若遇的指挥下，石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
与此同时，蜿蜒的山道上。
三十个腰粗如桶的汉子簇拥着三辆满载货物的马车，前前后后严防死守，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队伍中没有窃窃私语，没有左顾右盼，此刻的气氛很是凝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有车辙的“咯吱”声回荡在耳边。
“都给我小心点，注意四周情况。”
“马上就要到家了！”
一身黑色劲装、身材魁梧的壮汉骑在红鬃马上，凶狠的眼神如觅食的野狼，一寸一寸搜索周边，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身为黄家的二老爷，“一狐一狼一豹”中的“狼”，黄永康可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只要被他盯上的猎物或将他当成猎物的，没有一个能够逃脱。
一刻钟后，屹立在半山腰的黄家大院赫然在望。
“二老爷回来了！”
门房的一声呼喊，警戒好几日的黄家人声鼎沸，仆役、丫鬟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不用再时刻紧绷着，提心吊胆的。
后院练武场。
“哗啦！”
掀开防雨布，黄老爷登上马车，亲自拿着铁锹，撬开木箱，干草中，一把把散发着枪油味儿的前膛枪尽收眼底。
前膛枪，由前面枪口装子弹的滑膛枪。
“大哥，这批枪械出自法兰西，是拿破仑时期使用的滑膛枪，在欧洲战场曾大放异彩，我试过，很好用，两百步内，指哪儿，打哪儿。”
二老爷黄永康拿出一把滑膛枪，动作很是娴熟地拉动枪栓，装填火药、子弹。
“法兰西的货？为什么是二手货？”望着箱子里略有些磨损的枪械，黄老爷疑惑不解。
在吃食方面，黄老爷平日里很抠门，然而这批枪械事关身家性命、家族命运，他可不想弄回一批残次品。
要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可就糟了！
“大哥，黑市中几乎没有刚出厂的滑膛枪，都是西洋诸国的淘汰货，我们买的是二手货，还好不是三手、四手货。”
放下手中的枪械，黄永康摊了摊手，心中很是无奈，这就是国家积贫积弱的悲哀。
西洋诸国对九州施行武器禁运，这些老掉牙的古董枪械还是走私品，在北美洲一把滑膛枪十两银子，到了九州就要八十两。
这是卖方市场，除了接受，毫无办法。
“试一试它的威力！”黄老爷眉头微蹙，没有多说什么。
不管是一手的，还是二手货，他现在只想知道滑膛枪的威力，能不能对付日益壮大的刘渊！
“咔嚓！”
黄永康瞄准百步之外的参天大树，随着扣动扳机，火光闪现，“砰”，一声惊雷响彻云霄，震得人耳膜生疼。
院子里的马儿受了惊吓，仰天咆哮，一副乱糟糟的样子。
硝烟散去，黄老爷循声望去，质地坚硬的鸡翅木瞬间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前后贯穿，一股烧焦的味道直冲脑门儿。
“好好好！”
黄老爷连道三声好，心中甚是满意。
别管它是不是二手货，能够洞穿鸡翅木，武者的血肉之躯岂能抵挡？
把玩着手中的龙纹核桃，黄老爷思索片刻后，面色很是严肃地说道：“老二，你来组建属于我们黄家的洋枪队。”
顿了顿，黄老爷接着问道：“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形成战斗力？”
刘渊的变化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势力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看得他心惊肉跳，仿佛看到话本里的主角，历史中的气运之子。
“十天时间，十天后勉强够用。”
黄永康盘算了一下，“滑膛枪的训练内容包括装填、射击和保养等方面，只要学会开枪就行，就是精准度不行，需要长期训练。”
后膛枪实行排队枪毙战术，只要人数够多，精准度不是问题。
闻言，黄老爷眸光一闪，“好，就给你十天时间，十天后踏平刘家。”
一声令下，黄家精选上百位好手，在练武场练习枪法，装填、射击，“砰砰砰”，一遍又一遍，将各个动作铭刻在骨子里。
村东头的枪声与村西头的号子声，交相辉映，一股阴云笼罩在龙口坪。
天井院里。
“管家，刘厚德的情况查的如何？刘家是不是反贼？”
老管家面露难色，“老爷，刘厚德的情况大部分都查清楚了，只是他中间消失五年，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刘家的铁匠、木匠、石匠暗地里都有联系，基本上每年联系一次，只是每次都很隐秘。”
雁过留声，凡有接触，必留有痕迹，黄家是乐山县地头蛇，墨家的行为虽然隐蔽，深挖之下，还是能找到只言片语。
“管家，将刘家是天地会反贼的消息暗中传到县城，尤其是县令手上。”
黄老爷心中有数，刘家是反贼无疑，可惜手里没有证据。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上，光杀了刘渊还不够，黄老爷想要一举两得，将刘家的价值榨干净，最大化利用。
借助平叛之功，到时候他也能谋个一官半职，将豪强之家转为士绅，一举奠定黄家百年基业。
刘渊，加油！黄家的辉煌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