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裂开缝隙,第一缕阳光揭开夜色的帷幔,洒在河边的屋檐上。
“终于到家了!”
为了躲避青衣会的围堵,刘渊披星戴月,没有选择回家的山道,而是穿越山林,绕了一大段路,多花了两个时辰。
山间的浓雾直往袖口、领口钻,一丝凉意抵不过满腔的火热,化作点点滴滴的露珠,浸湿了衣衫。
将身后的背篓放在地上,刘渊一个跳跃,轻松翻过八尺高的围墙。
“嘎嘎!”
守候在院子里的大熊猫听到动静,动若脱兔,与刘渊四目相对。
“阿宝,辛苦你了。”掏出一枚气血丹作为奖励,刘渊捋了一把大熊猫毛茸茸的皮毛,很是丝滑,像丝绸一样。
打开门闩,刘渊出了院子,将三百斤十炼钢背回后院,堆积在火塘前。
来到东厢房,枣木打造的架子床上,肉乎乎的刘瑶怀抱着两只圆滚滚的熊猫幼崽,呼呼大睡,很是香甜。
为妹妹掖了掖被子,刘渊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
“堂主,前面就是龙口坪。”
独眼龙指着不远处的大榕树以及依山而建的宅院,“这里是豪强黄家的地盘,要不要跟他们打声招呼?”
“打什么招呼?贩卖鸦片,拐卖人口,比我们青衣会都脏,我呸!”重重吐了一口浓痰,千手人屠脸颊微微抽动,目光很是不屑。
黄家是新近崛起的豪强,整个县城的烟馆都是他们的产业。
因为帮派子弟抽大烟,青衣会跟黄家没少发生冲突,吸食鸦片会侵蚀武者的根基,要是都成了软脚虾,他们青衣会岂不是完了?
一盏茶后。
站在田埂上,千手人屠朝田地里的刘老五招手,“老汉儿,过来,有事问你。”
天不亮就起来,在田地里忙碌将近一个时辰的刘老五望着凶神恶煞的千手人屠,以及身后近百的帮派人员,只能硬着头皮走过来。
刘老五点头哈腰,“大人,我只是一个地里刨食的小老百姓。”
“龙口坪刘渊,你应该认识吧!他家在哪儿?”说到刘渊,千手人屠眼底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像刀子一样割在人的身上。
刘老五心底一寒,结结巴巴,“刘,刘渊,他家就在龙口坪西头。”
“带路吧!”独眼龙挥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
“小老儿腿脚不便,不敢耽误贵人的大事,大虎,快过来,给这位大人带路,要好好带路,不可怠慢。”
说到好好两字,刘老五暗地里使了个眼色。
“爹,我会的。”十六岁的大虎放下手中的镰刀,带着青衣会的人穿街过巷。
望着远去的千手人屠等人,刘老五脸色一变,“三虎,你跑的快,赶紧通知渊哥儿,要他小心,有人找麻烦。”
“我不去。”虎头虎脑的三虎撇过脑袋,轻哼一声。
十几天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现,想起这些日子清汤寡水,吃不饱的日子,他心底充满怨言。
“啪”,粗糙的大手拍在三虎的脑袋上,刘老五皱着眉头说道:“都是亲戚,哪有隔夜仇?都是姓刘,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
“快去!要是慢了,我打断你的腿。”
在刘老五朴素的观念里,自己人内斗归内斗,外人要欺负姓刘的,那不行!
再说刘渊家对他们家是有恩情的。
在刘老五的催促下,心不甘、情不愿的三虎只得赤裸着脚掌,奔跑在田野间,没一会儿功夫,刘家院子赫然在望。
“砰砰!!!”
三虎握紧拳头,使劲儿敲门,像是打鼓一样,既是提醒,也是发泄心中的怨气、不满。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三虎。”望着眼前的半大小子,刘渊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我爹让我告诉你,有人要找你麻烦,上百人呢,领头的那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凶凶的。”
三虎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止不住地流淌。
“上百人?青衣会。”从房间里拿出一块麦芽糖,刘渊笑着说道:“拿去吧!奖给你的。”
“真的?”一把抢过麦芽糖,三虎舔了舔嘴唇,吧唧一下,“真甜,难怪二妹那个死丫头天天来,有好吃的也不喊我。”
至于不满、怨气,都是同姓族人,都是亲戚,没出五服,哪有隔夜仇?
三虎也逃不过真香定律。
片刻后。
“主公,他们来了。”紧跟在身后,像个门神一样的程大牛提醒道。
“阿宝,待会儿看你表演。”没有选择在宅子里防守,刘渊等人守在石桥上,堵住他们的路。
河对岸。
“刘家到了,站在桥头的人就是刘渊。”
在村里七拐八拐,大虎领着青衣会的人,腿肚子都在打颤,心弦始终紧绷着,生怕他们来一刀。
“浓眉大眼,耳垂肥大像个弥勒佛。”
对比手里的画像,千手人屠望着百步之外的刘渊,眼睛泛红,满腔的仇恨涌上心头,“就是他,就是他杀了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
“杀,给我杀了他。”深吸一口气,千手人屠死死攥着手中的画像,“杀了刘渊,赏银八十。”
赏金开出来,百来个游侠嗷嗷叫,满心满眼都是钱,八十两银子,足够搭建三间大瓦房,再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
“冲啊!赏金是我的。”
“让开,让我来。”
挤在狭窄的石桥上,众人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喊杀声震天动地,整个龙口坪清晰可闻。
黄家院子最高处。
手持单筒望远镜,千丈外的画面清晰可见,黄老爷嘴角微微勾起,“打起来了,他们要打起来了。”
“千手人屠,青衣会的杠把子,脏腑境巅峰,一双手染满鲜血,为人心狠手辣,这次刘渊死定了,有底牌也没用。”
上百人一拥而上,都是敢打敢杀的汉子,何况双拳难敌四手。
不出意外的话,少年刘渊将会和夜空里的流星一样,转瞬即逝,再也不会对黄家有威胁,又除掉一个潜在对手。
借刀杀人,三十六计还挺好用。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我也曾命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往西行……”
躺在太师椅上,黄老爷的手指情不自禁敲起来,嘴里咿咿呀呀唱着京剧《空城计》,神色很是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