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滋滋……滋……”
那微弱而熟悉的电流杂音,如同黑暗中突然闪现又即将熄灭的火星,再次顽强地从油污的破布下钻了出来!
这一次,王圳和林薇都听得清清楚楚!不是引擎的震动,不是丧尸的抓挠!是信号!
王圳如同被电击般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他甚至顾不上身体的极度疲惫,像一头嗅到血腥的饿狼,手脚并用地扑向声音来源——那个堆满油污破布的工具架底层!
“让开!”他低吼一声,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急切,粗暴地掀开那些散发着机油恶臭的破布。油污沾染了他本已脏污不堪的手,但他毫不在意。下面,那个不起眼的、布满划痕的黑色车载收音机再次暴露在惨绿的应急灯光下!
他颤抖着,一把抓起那个冰冷的塑料盒子,像是捧起圣物。手指上厚厚的油污让他动作有些笨拙,但他精准地摸到了侧面那个凸起的旋钮——电源开关!
“滋啦……滋滋……”杂音更清晰了!
“调频!快调频!”林薇也扑了过来,忘记了刚才的崩溃和绝望,声音因为紧张而尖利。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黑色盒子,仿佛那是连接天堂的唯一绳索。
王圳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用尽力气,手指因为紧张和油污而打滑,艰难地拧动那个锈迹斑斑的调频旋钮!动作又急又重,仿佛要把那旋钮拧断!
“滋啦……滋……沙沙……滋啦……沙……”
刺耳的电流杂音如同魔咒,断断续续,折磨着两人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每一次杂音拉长,都让他们的心沉入谷底。
突然!
“……滋……所有……幸存者……滋……注意……滋滋……”那个微弱、失真、却带着难以言喻力量的男人声音,极其艰难地穿透了厚厚的电磁干扰,再次响起!
“……北……北区……基地……滋……重复……北区……军事……基地……有……庇护……滋滋……食物……药品……滋滋……坚守……等待……救援……信号……滋……”
声音比刚才更清晰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两人的心上!
幸存者!北区!军事基地!庇护所!食物!药品!救援!
不是幻觉!不是幻听!是真实的!官方的声音!一个明确的、带着生机的坐标!
王圳猛地抬头,看向林薇。两人眼中瞬间爆发出同一种光芒——绝境中看到灯塔的狂喜!那光芒如此强烈,瞬间驱散了眼底残留的绝望和疲惫!
“听见了吗?!北区!军事基地!”王圳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剧烈颤抖,他死死攥着那台还在发出微弱求救信号的收音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这唯一的希望捏碎融入骨血!“我们有地方去了!有救了!”
他猛地指向那台仍在发出低沉“嗡嗡”声的柴油发动机,指向那个狰狞的钢铁骨架,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黑暗的狂吼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现在!立刻!马上!让这个铁棺材动起来!我们开车去北郊!”
“滋啦——!!!”
就在王圳吼出“去北郊”三个字的瞬间,一声极其尖锐、拉长的电流噪音如同钢针刺入耳膜,猛地从那小小的收音机里爆发出来!
“呲——!!!”
噪音达到了顶点,然后……戛然而止!
刚才还顽强传递着希望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收音机里只剩下死寂一片的“沙沙”声,单调、空洞,如同墓地的风声。
那刚刚燃起的、炽热无比的希望之火,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不!不!!”林薇失声尖叫,扑上去一把抓住收音机,疯狂地摇晃着,手指胡乱地拍打着冰冷的塑料外壳,徒劳地拧动着调频旋钮,声音带着哭腔,“说话!你说话啊!北郊基地!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啊!求你了!!”
“沙沙……沙沙……”
回应她的,只有永恒的、令人绝望的电磁噪音。如同冰冷的嘲笑。
巨大的落差感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两人的心脏,将刚刚升腾起的狂喜瞬间捏爆,只剩下更加冰冷、更加深沉的绝望和恐慌!信号中断了!为什么?!是基地被攻破了?是发射塔被毁了?还是……仅仅是信号被干扰了?他们甚至不知道刚才那声音是来自几十公里外,还是就在城市边缘!
未知,比纯粹的绝望更令人窒息!
“砰!!!”
一声前所未有的、如同攻城锤撞击般的巨响,猛地从卷帘门方向炸开!
巨大的声浪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王圳和林薇骇然回头!
只见那扇厚重的工业级卷帘门,中间位置赫然向内凸起了一个脸盆大小的、触目惊心的鼓包!坚硬的绿色烤漆崩裂剥落,露出底下被撞得扭曲变形的金属内胆!整个门框都在剧烈震动,固定门框的膨胀螺栓周围的混凝土墙面,被巨大的力量撕裂,簌簌地往下掉着碎块和灰尘!
“哐!哐!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