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小骚客 第39章 范仲淹 !

作者:何时秋风悲画扇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24 15:4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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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在北宋初期便已是人口逾十万户的繁华都会。

如今城中人丁更盛,十五万户的规模令其繁华程度直追八朝古都江宁府,西子湖畔更是游人如织、笙歌不绝。

入城时暮色渐沉,二人尚未寻得落脚之处,濮封胥便提议,邀请陈大一一起去西子畔的青楼赏花赏月赏秋香。

很有行动力。

说了想试试船娘的滋味,就真的会去找船娘。

完全忘记了他家中的小娇妻,还促狭的调侃陈大一,说陈兄已经束发了竟然还是个小处男,是他这个朋友的失职,今夜开荤,全场濮公子买单。

陈大一暗暗有伤。

倒不是不想啊,但凡男人嘛,谁不对杭州船娘、扬州瘦马、大同婆姨和泰山姑子心驰神往,尤其那泰山姑子更是自古风月场中最精妙的扮相。

是最古老的角色扮演。

亦曾幻想在秦淮河畔听一夜春雨缠绵。

不过老子才十五岁,毛都还没长齐啊。

现在丢了童子阳元对身体发育不好——濮封胥想走儒将的道路,陈大一又何尝不怀“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壮志?

所以打死不去。

濮封胥拗不过,只得作罢。

寻人问了路,径直前往杭州州衙附近住了个客栈。

安置妥当,濮封胥提议吃点好的。

陈大一便来了兴致,“听说杭州的宋嫂鱼羹不错,好像还有个醋鱼也还行?”

这俩名菜都是赵室南迁杭州后才扬名,现在还只是地方美食。

濮封胥眼睛放光,“西湖醋鱼?”

必须试试。

不过什么宋嫂鱼羹,濮封胥听都没听过。

然后两人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第二日吃过午膳后,两人盛装出门。

濮封胥身着织锦襕衫,头戴方巾帽,腰间悬剑,整个人神采奕奕,英气逼人。

陈大一也焕然一新。

一身青色襕衫,以青巾束发,出门前拿了把竹伞。

今日有些闷热难当,随时可能骤雨倾盆。

尽管秀里吴氏大气,吴京更是位和蔼可亲的长辈,陈大一心底却始终萦绕着寄人篱下的不安,他不愿过分仰仗吴氏资助,在衣食住行上依然保持着简朴作风,就连这身新做的襕衫,也只用最普通的布料裁制而成。

对此吴京很欣慰。

他最担心的莫过于陈大一骤然获得钱财资助后,难以自制。

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陈大一从始至终,始终保持着克己自律的品格。

两人终于见到了范相公。

已是花甲老翁,鬓间已斑白,方正面庞透着刚正之气,双目炯炯有神,闪耀着经世致用的睿智,许是下午没有政事,范相公只着一身素雅便服,却仍掩不住那份温厚儒雅的气质,腰间佩剑更添几分雄奇。

令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因此,陈大一对范仲淹的表字确实印象模糊,远不如对苏轼、欧阳修等人那般熟悉。毕竟,那些背诵课文的青葱岁月,早已是多年前的往事了。

范仲淹,字希文,官拜资政殿学士、知杭州事,庆历新政的推动人。

与文采斐然的欧阳修、王安石、苏轼唐宋八大家不同,范仲淹在陈大一印象中更多是以政治家的形象存在。

出现在语文课本里的就一首传诵千古的《岳阳楼记》。

他的名字主要出现在历史课本里。

所以陈大一对范仲淹的表字真没印象,不如对苏轼、欧阳修这些熟稔。

毕竟不是刚高中毕业,很多东西还给了老师。

范仲淹脸上欣慰的笑了,“正方说你们一月便可抵达杭州,却足足用了两月有余,某还以为你们途中出了什么意外,差点想差人去建宁军了。”

正方是唐肃的表字。

陈大一连忙躬身作揖,语气恭敬中带着几分歉意:“是我等贪玩耽搁了行程,还望先生海涵。”

称呼先生,而不是时人惯用的“相公”尊称。

这个称呼很有意思。

范仲淹也没反对,捋着胡须道:“你的《如梦令》、《一剪梅》和《破阵子》,某都已看过,也看了你过往的文章,实在怪不得建宁军的读书人会觉得你在抄袭。”

前后文风变化太明显。

然而正如陈大一在文会上那番看似狂妄的宣言所言,这几阙词作莫说是建宁军,纵使放眼整个大宋朝的文人墨客,能写出这般佳作的也是凤毛麟角。

抄袭之说实属无稽之谈。

若秀里吴氏真有人能写出如此词章,恐怕早就被举荐入朝为官了。

面对章惇,陈大一还能坦然。

面对李轻山这类名不见经传的人,陈大一毫无畏惧。

但此刻面对的是青史留名的范相公,素来洒脱的陈大一不由得心生敬畏,谦逊的道:“其实都是学生偶尔的灵犀突来,所以文风才会多变。”

范仲淹微微颔首,目光赞许,“文章本是妙手偶得之,能驾驭多种文风,恰是大家风范,不过诗词皆小道尔。”

“你词中所言‘了却君王天下事’,非诗词可成。”

柳三变填了一辈子的小令,都是些青楼的情情爱爱,虽是婉约派中的翘楚,但在真正的大儒眼中,难等大堂之雅。

又看向濮封胥,话锋一转,“令祖翁修了封书信来,说了你的志向,他希望你能多读书再入沙场,某也以为然,沙场不止是金戈铁马的刀光剑影,更需要千里之外运筹帷幄。”

略一停顿,“你先和陈大一一起,随某读两年书罢。”

陈大一和濮封胥闻言喜不自胜。

听范仲淹话里意思,同意收他二人为门生了!

两人立即郑重拜谢。

陈大一又恭敬道:“学生这便和濮兄回客栈准备拜师束脩之礼,不知恩师何日得闲?”

范仲淹略作沉吟,“你二人算是某唯一的门生,既然有心,那便行个正式拜师礼,回去从简准备一番即可,某也在州衙辟一间书房供你二人读书,住宿的话,也可和某同住。”

濮封胥立即道:“不敢如此叨扰先生,学生可在州衙附近租赁房子居住。”

范仲淹慧心一笑,知道年轻人不愿意和老年人呆一起。

也不勉强。

又道:“那就这样罢,某也不留你们了,回去准备这几日,你俩各自写一篇策论,作为拜师礼后第一课。”

门生是收下了,但要因材施教。

诗赋方面,陈大一的造诣已是极高,濮封胥一般水准,但濮封胥的志向不在文章入仕,所以想看看濮封胥的策论——看他对安邦定国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也顺便看看陈大一的策论,能否匹配得上《破阵子》的壮气。

两人行礼告别。

路上,陈大一不解的道:“濮兄,为何要单独租房子,咱们在州衙里跟随先生,不是能有更多的时间请教学习吗?”

濮封胥没好气的道:“等你毛长齐了就知道了。”

住州衙?

那我还怎么去体味船娘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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