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会当天的议程结束后，斐迪南坐在接待室的长桌前，一张一张地翻着书记官送上来的投票记录。
齐格蒙德站在他身边，把当天投票时选择弃权、反对的议员的名单一口气报了出来。
75票赞成，25票反对，14票弃权。
距离法案通过，只差两票。
贝尔泰什、卡普雷、佩什凯——这三个人原本被齐格蒙德算在支持派内，但今天投票时全都选择了弃权。
实际上，不只是齐格蒙德，就连新教贵族那边也是这样想的。
因此，抢夺这三位的归属，就成了斐迪南和乔治对抗的焦点。
斐迪南听完齐格蒙德的汇报后，便立刻下了死命令：“今晚，他们三个一个不落，加上其他几个弃权的贵族，全部请到这里来。”
“不要给乔治见到他们的机会。”
晚上八点起，王宫的侍从开始分头送信，一封封盖着王储印玺的正式请帖送到了贵族和主教们手中。
信的内容很简单，核心内容无非就是：“今晚八点，王宫东厅见。”
当然，在送完信后，侍从们也无一例外，留在了那些贵族房间门外，确保没有任何其他人在接下来的几十分钟内接近他们。
八点一到，贝尔泰什、卡普雷、佩什凯三个人，以及其他几位天主教小贵族，便在侍从的带领下先后到场。
侍从已经准备好了所有材料——包括账目造假，和新教贵族暗通款曲，隐瞒人口等等旧案，全都印在书记官刚做好的调查清单上，整整三页纸，一份一份依次摊开，摆在了桌上。
斐迪南没有寒暄，直接单刀直入地讲道：
“今天你们选择弃权，我感到很失望，但我并不打算追究你们的‘过错’。”
“不过，既然这法案距离通过只差两票，我就不得不要求你们支持法案了。”
“我知道，你们的家族，或多或少，都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恰好，我从齐格蒙德那里，得到了一些记录。”
他说着，将眼前的几张羊皮纸分别推到几位贵族面前，给了他们半分钟阅读时间以后，微笑着开口：
“看诸位的表情，齐格蒙德没有骗我。”
“如果明天再弃权的话，你们应该清楚后果是什么。”
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有人恐惧，有人愤怒，也有人强装镇定。
其实，这些资料并不是齐格蒙德提供的，而是斐迪南的心腹——耶稣会的手笔。
作为斐迪南的最大宗教支持者和最大情报网络，耶稣会内有着专门的人手，平时紧紧盯着各地的账目，这些陈年旧事和一桩桩烂摊子，他们比财政署的人还清楚。
斐迪南没说实话。
他把这些能够左右他们生死的材料直接算在齐格蒙德头上，就是想让贵族们以为这事是齐格蒙德在查，是他在翻他们的旧账。
这样一来，在小贵族圈子里，齐格蒙德便会在某种形式上和他们形成对立。
通过小贵族的不满，来掣肘齐格蒙德这种大贵族，也是斐迪南自穿越之初便定下的策略。
当然，斐迪南也并不怕齐格蒙德知道这些事。
毕竟，没有哪个小贵族会笨到在给他们做局的人面前把这件破事抖出去。
贝尔泰什坐在那儿，眼神飘忽不定。
他去年填的粮食运输账本有问题，这事他心知肚明，于是没再多嘴，点了点头。
佩什凯不太想表态，他坐了半天，一直说“需要回去跟家族里其他人商量一下”，结果被斐迪南单独留了下来，威胁道：
“别以为我手上的资料只有这一些。”
“你们家里和特兰西瓦尼亚势力沟通的信件，我们手上可是截到了一封。”
“我记得，在我之前发的王室告谕里，这算是叛乱吧。”
斐迪南边说着，走到了佩什凯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晚回去仔细想想吧。”
到这时候，他的表情才终于有了变化，脸上止不住的露出些许惊恐。
随后，斐迪南朝门口的侍从挥了挥手：
“送客。”
不过，斐迪南并没有在和他们见完后继续“监视”他们——这样的话，多少会让人感到不满。
况且，斐迪南也有自信，既然自己抓着他们的把柄，他们便不可能在之后“倒戈”。
于是，傍晚十点左右的时候，在城堡的另一侧，乔治·拉科齐也加入了“抢人大赛”。
当然，实际上，他已经找到了没有被斐迪南召见的中立贵族，和他们私下确认了立场，确认了他们明天的选票到底会落在哪一方。
至于为什么乔治不去劝说原本支持《边境防御法案》的天主教贵族转而在投票中保持中立，主要还是因为这些人本来就是天主教各大贵族派系的人，他一个新教贵族根本劝不动。
而在斐迪南召见的几个贵族中，乔治先是找了佩什凯，想让他明天在议会上发言，号召再提出修正案。
结果佩什凯只说了一句：“我明天还是不发言了。”，便匆匆退下，生怕被斐迪南的探子看到。
拉科齐又派人去找贝尔泰什，想请他再坚持弃权，不要转向天主教那边。
不过，对方却婉拒：“这件事我不想再掺和了，君请自便。”便也抓紧离开了那里。
“什么意思？”拉科齐追问道。
“意思是，我明天也大概率会支持《边境防御法案》。”他答道。
拉科齐听到这句，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贝尔泰什离开。
最后，乔治又去联系卡普雷，期望着起码自己可以起码保住一票。
但是，他在乔治的侍从敲门提出乔治希望见他的意愿时，却根本没有同意他的请求。
也就是说，第三位贵族，他连面都没见上。
在这之后，乔治还是没有死心，尝试去策反其他原本支持的天主教贵族，但也毫无用处。
众人要不是聊上几句后便婉拒离开，要不是干脆闭门不见。
而到半夜，斐迪南坐在书桌边，看着在王宫书记官整理出来的表格上新增的五位议员转投支持票的标记，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