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很快就到了。
议员们还是和昨天一样，不断为自己争夺着利益，你方唱罢我登场。
这份争吵一直持续到了到第三天傍晚，随着天渐渐暗下来，议事厅内的烛灯也陆续被点燃。
到国会当天会议结束的十几分钟前，议会仍然没有就任何关键条款达成一致，议事厅内剑拔弩张。
不过，在贵族席后排，新教贵族之间的交谈的语气逐渐轻松起来。
他们普遍认为，《边境防御法案》连续两日都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正说明天主教贵族内部也尚未协调一致，统一阵线，王储斐迪南的计划显然是受到了阻力。
但乔治·拉科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愉快的迹象，他的脸上仍然挂着担忧，眉头紧锁。
他坐在原位，手边摊开放着一张羊皮纸，纸上按贵族，神职人员与城市代表三大等级代表，分别记录了每个人已知的立场。
其中，大部分记录下来的议员都属于明确的派系，还有一些，是乔治通过他们发言时的措辞和立场判断出来的。
而按照他的推算，目前大概率会支持法案的人数，已经超过总席位的60%。
也就是说，如果再有四到五名议员转变立场，该法案便将达到66%的通过线。
表面上，国会这两日内的发言中，反对的声音明显要多一些。
但乔治清楚，这是因为支持法案的几个主要派系内，有大把成员在会议中一直保持着沉默。
他们并未主动发言，而是在会议前便统一口径，由齐格蒙德，或是其他天主教大贵族负责对外陈述。
也正因如此，反对派形成了一种“他们已经在舆论上占据了优势”的错觉。
更关键的是，那些隶属于克莱斯尔派系的天主教教士议员，在整整两天的审计中，竟然没有任何人发言反对法案。
乔治原本认为他们倾向于保持中立，因此在计算票数时，只算进去了一半的票数。
但如果这些人集体投票支持这份草案，便意味着支持法案的总人数将上升至79票，刚好两票多过三分之二多数。
这无疑会使得整场博弈当场结束。
乔治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王储在今晚威逼利诱，争取几个中立贵族投票支持，自己便将了连挨个争取中立代表的机会都没有。
而就在他打算向伊姆雷·图尔佐示意，准备共同行动时，王储座位前方却突然传出了一阵动静。
乔治立刻抬起头。
他看到斐迪南低声对身边的书记官说了几句话。
随即，书记官便起身，走至台前，拿起议程册，面向全体代表宣布：
“鉴于本轮陈词已经结束，斐迪南王储提出了直接投票的动议。”
“该动议为程序性提案，若超过半数通过，议会将自动开始点名表决。”
“请问，是否有议员附议？”
话毕，厅内便齐刷刷举起了手。
书记官确认后记录：“一共70名议员附议。”
“是否有议员反对此动议？”
片刻后，厅内零零星星举起了几只手。
书记官继续记录：“一共30名议员反对。”
“建议附议与反对共存，依据会议程序，本席将组织简要表决。”
“支持启动对《边境防御法案》进行点名表决的议员请举手。”
……
“反对启动对《边境防御法案》进行点名表决的议员请举手。”
……
清点完毕后，书记官宣布：
“共58人支持，43人反对，13人维持中立。动议获得多数通过。”
“根据会议规则，现在正式进入《边境防御法案》点名表决的程序。”
他随即转身，打开手边的点名册。
“贵族院投票开始。点到姓名者，请当场明确答复‘赞成’，‘反对’或‘弃权’。”
他翻开第一页，声音清晰地响起：
“齐格蒙德·福尔加奇阁下？”
“赞成。”
“伊姆雷·图尔佐阁下？”
“反对。”
“保尔·纳达什迪阁下？”
“赞成。”
“乔治·拉科齐阁下？”
“反对。”
……
点名结束时，书记官朗声汇报结果：
“贵族席投票结束，49票赞成，22票反对，9票弃权。”
乔治听完，迅速将数字记录了下来。
这比他的预期中的结果少了3票。
佩什凯、卡普雷和贝尔泰什这几位原本在他的设想中会投支持票的人竟然选择了弃权。
不过，虽说这和他的预期并不一样，但总归来说，这对他算是好事，他也便没有过多思考原因。
书记官没有停顿，继续宣布道：
“接下来为城市代表团的投票。”
“普雷斯堡城市代表阁下？”
“赞成。”
“科希策城市代表阁下？”
“反对。”
“塞克什白堡城市代表阁下？”
“赞成。”
“克卢日城市代表阁下？”
“反对。”
“埃格尔城市代表阁下？”
“赞成。”
“德布勒森城市代表阁下？”
“反对。”
“科西塞城市代表阁下？”
“弃权。”
“城市代表团投票完毕。3票赞成，3票反对，1票弃权。”
书记官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为教会代表团的投票。”
乔治屏住呼吸，紧紧盯着教会席位。
他原本预测的是克莱斯尔一派只有一半支持法案，剩下一半选择弃权。
但这毕竟只是预测，他们的立场还未彻底得到确定。
“彼得·帕兹曼尼主教阁下？”
“赞成。”
“法兰西斯·弗兰蒂主教阁下？”
“赞成。”
“盖伦·尤尔基主教阁下？”
“赞成。”
“克里斯托·皮特尔主教阁下？”
“赞成。”
……
随着教会代表们一个个投出手中那一票，乔治也在迅速数着投支持票的议员的数量。
他本来看到宗教代表选择通过法案的人数比他预料的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过，随着四张弃权票的出现，他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主教团投票完毕，23票赞成，0票反对，4票弃权。”
书记官将所有票数汇总后，缓缓合起记录册：
“本轮投票，贵族院共49票赞成，城市代表团共3票赞成，教会代表团共23票赞成。”
“共计75票赞成。”
“由于总席位数量为114席，三分之二多数需要达到77票或以上。”
“因此，《边境防御法案》未获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