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白色的积云在低空缓慢流过。
李牧搭乘的38路车在开了三个小时后，来到福安市车站。
推拉式的车门打开，车内那憋闷的空气散了出去，外头喧闹的声音涌进车厢内。
“滴滴滴”
“光饼光饼，光饼要不要？”
“住宿五十，住宿五十。”
虽然只是搭乘了三个小时的车，但这年头坐车体验绝对算不上舒适，李牧和陈凯明精神都有点萎靡。
两人提着三花色行李袋，等前边人都下车后，这才下车。
一出车门，一位膀大腰粗的大妈一把抓住陈凯明肩膀。
她大嗓门道：“啊弟（意思是：小兄弟，小弟）五十块住宿住不住？可以搞事。”
大妈那粗粗的眉毛挑动着，一副你懂得表情。
陈凯明手臂被抓，感到不耐，他厌恶抽后手说道：“搞个屁啊搞，不住。”
被拒绝了大妈也不恼，而是笑道：“搞屁？搞屁得加钱。”
嗯？
陈凯明一脸困惑的歪头，这时，李牧已经把他拉走，免的过多掰扯，这年头，这种黑产很嚣张。
但凡他们拒绝的意思不是那么明显，一会儿就会有人把他们行李抢走，带到黑宾馆去住宿。
至于到了宾馆，是不是真的五十一天，真的可以搞事，那看你造化了。
李牧带着陈凯明，拥挤的走出人来人往的车站。
挤出车站，周围的人流量顿时减少，就连空气都清晰了不少。
李牧把刚刚的小坑给陈凯明讲解了一番，免得他以后上当。
“卧槽？还有这种事情？”陈凯明挠了挠头，感到一阵后怕。
他说道：“可是，谭平县车站那边好像不这样吧？”
“大城市的治安反而比不过小城市？”
李牧笑了笑，说道：“你是怎么产生的错觉，谭平县车站治安就好了？”
“那是因为你是本地人，又不怎么出远门，所以你见得少。”
“不管是哪个地方的车站，就算是燕京，车站那一边都乱糟糟的。”
稍微给陈凯明讲解了一番江湖凶险，李牧打了一辆突突车，花了三块钱，到了远离车站的一家餐馆吃饭。
餐馆内。
这是一家苍蝇小馆，里面靠墙摆着四张油棕色长桌子，桌子上亮油油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大菜单。
李牧点了几道招牌菜，店里上菜的速度很快。
他花了十二元，点了一盆炒青菜，一份紫菜蛋花汤，一块海蛎煎饼，一份回锅肉。
米饭李牧没有花钱，米饭是免费。
他们两人分卷残云把饭菜吃完。
李牧抽出一条挂在墙壁上的卷纸，这卷纸很垃圾，一下就擦破嘴。
他擦了擦嘴唇上的油迹说道：“一会儿，我去找一家宾馆，开一个双人间，然后我去网吧办事，你看看你是先休息休息，还是直接开始干事。”
陈凯明回复道：“休息？瞧不起谁？房间开好，我马上去找地盘。”
……
来福宾馆。
李牧花了一百元开了一间双人房，宾馆的装潢，布置还算可以，对得起这价格。
在互相保存了手机号码后，李牧和陈凯明告别。
陈凯明去找地方摆摊，扩展手串生意，李牧去网吧看看能不能招募到人才。
红急速网吧。
网吧的玻璃门敞开，李牧刚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浓厚烟味儿。
他皱眉，捂鼻子，来到前台，问道：“网购开一个小时机子。”
网管说道：“大脑袋电脑两块钱一小时，液晶显示器电脑四块钱一个小时。”
李牧掏了四块钱，开了一个液晶显示器电脑。
他来到液晶显示器的一个空座上，在等待开机过程中，他朝两边一看。
在右边的小哥电脑屏幕上是石器时代游戏页面，左边小哥在玩传奇。
李牧在心里暗想，不愧是二线城市，新潮的东西流行的比谭平县快多了。
他刚刚走过来的过程中，看到不少人在打传奇。
要不，他搞搞传奇外挂，开开私服？
李牧打了一个冷颤，算了吧，观众都看吐了。
这时，电脑终于来到显示页面，李牧输入账号和密码，登入进主页面。
接下来，他在福安市各大学校论坛，聊天室，发布一条小广告。
【诚招程序员】
【需求：会网站搭建，懂网络安全技术】
【介绍：我们是有活力的公司，团队里都是年轻人，工作氛围轻松，有共同语言，上升途径充足】
【公司奉行扁平化管理，有问题直接与老板沟通，不存在外行指导内行】
【薪资福利优厚，底薪1500起步，封顶6000，奖金丰厚】
【休息时间弹性，老板好说话，根据表现，每一年都有带薪年假】
李牧编辑好忽悠人的话术。
他对程序员不是短期需求，后续网站维护开发需要，而且这年头黑客很多，为了防备网站被黑，也需要程序员。
并且，短信联盟和sp风口也就这两年，李牧有信息在风口赚个几百万。
赚了几百万之后，资金总不能就这么空置吧？
既然重生一世，他也要上桌吃饭，在这个千禧年，在网络大资本还未发育成完全体时，好好比划比划，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李牧在各大平台发布小广告后，不时有人来询问，不过大多是玩票性质，聊个几句，人就没影了。
一段时间过去后，一个小时的开机时间快要用完。
就在李牧烦躁的想去找中介挂招牌需求时。
‘滴滴’
【年少轻狂：你好，我是福安大学，信息与安全系大三学生，这是我的学生证】
【请问贵公司具体的面试方式是？】
【薪资可以先预支吗？如果不能，能否一周一结算一段时间？】
呦呵。
福安大学，211名校啊。
李牧摸头想了想，从对面的信息来看，他需要用钱，需要一份结算便利的工作。
先见面看看吧。
实在不行，短期招聘一位员工，先把网站搭建起来也行。
李牧寻思着，刚刚在附近看到一家咖啡店，就在那里面试好了。
他发送了面试地址。
【年少轻狂：好的，我现在过去】
【886】
就在这时，正好开的一个小时机器到了，电脑自动下机。
李牧站起，心想，希望不要被放鸽子，这年头，能上网的人素质都高，应该不至于。
如果真被放鸽子，那也别想着在互联网上捡漏，还是通过偏正常的途径试试看招募。
当李牧站起来时，他眼睛一尖，看到角落一台电脑，正在播放攒劲的节目。
一位瘦小的年轻男人，正观看着片子，片子里是一位金发女人和狗。
还有几位客户，和李牧一样，发现了攒劲节目，正红着脸，统统窥视着。
李牧瞧见了，那瘦小男子拿起了桌面上的纸巾。
他不敢再看，害怕长针眼。
啧啧，这个狂野的年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