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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搞这么一出,让吴氏感到些许不安,外戚干政本来就是大忌,况且此时正是朱祁钰初登大宝之时,不去拉拢大臣反而先宠幸外戚,难免会落人口舌。

想到这她也理解了朱祁钰的苦衷,朱祁钰这个庶皇帝继位时间尚短,想来朝中支持的大臣较少,拉拢外戚实属无奈之举。

于是开口劝诫道:

“钰儿,你皇考曾有言,外戚不得有闻国政,咱可不能坏了祖制。”

朱祁钰闻言回道:“母妃多虑了,我只是想与舅舅叙叙旧罢了。”

见吴氏担心自己是想要重用外戚,朱祁钰一时感到颇为无奈,这吴氏确实是心思缜密,不过这政治头脑有些堪忧。

孙太后请她过去名为服软,实则又是其惯用的手段——捧杀,此招虽然简单,却极为实用。

朱祁钰也不知现在要如何与她解释,明代的外戚除了洪武永乐两朝较为出众,后面数朝的外戚俱都一言难尽。

寂寂无名都算是比较出众的了,其他都是欺男霸女、不学无术,后面还出了张延龄、张鹤龄和周奎这种天人共怒之徒。

朱祁钰自然不会干这种重用外戚之事,即便吴氏不说,其它大臣也定会联名上疏反对的。

只是想借机弱化孙家在朝堂的影响力罢了,你孙太后不是主动邀请吴氏与你在后宫并驾齐驱吗?

那朱祁钰就还你一招,外戚主动请辞所有职位,看孙太后如何抉择。

吴氏轻叹了一声:“那明日听从你的安排便是。”

朱祁钰望着吴氏满脸担心自己的样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回她。

看到殿内吴氏亲手做的孩童小物件后,想到自己的便宜儿子……

反正你以后要叫我父皇,既如此,那就先拿你当个挡箭牌了。

俗话说隔辈亲,从朱祁钰第一次过来,就知道吴贤妃对这个长孙还是极为喜爱的,于是说道:

“刚好母妃也可以去看看见济。”

吴氏点点头,回道:“如此也好,自他出生起还未得见过呢。”

朱祁钰回应了一声,未再说话,这事在他看来还是感觉比较对不起吴氏以及其娘家人的,还没沾到自己当皇帝的光,就先被自己利用上了。

不过为政者,就是这般的,必须比掌兵之人还要冷血无情。

战争只是政治的延续,后世的政客可能一两句话,就能带走数万乃至数十万人的生命。

他在处理之前留置的政务时,也发现了一些弹劾孙家的奏疏,但大都是些放贷,强买强卖之类的事。

以封建时代的法不上士大夫的观点来看,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罪证,还扳不倒孙家。

按照朱元璋所立的祖制来说,外戚一般是食禄不视事的。

通俗来说就是,这些外戚的官职是虚职,虽有俸禄,但不用点卯上班,当然也没有任何权力,只是皇帝给外戚的荣恩赏赐。

对于外戚所给的官职一般都是武官,如锦衣卫千户,但并不是真的锦衣卫千户,而是视同千户,给你发相应的俸禄,仅此而已。

但孙家却不同,孙太后之父孙忠不但是宣宗朱瞻基亲自封的会昌伯,还有中军都督府指挥佥事的官职在身。

其几个儿子都在五军都督府担任武官,其中官职最大的分别是长子和次子。

长子孙继宗,孙太后之兄,任中军都督府指挥同知,正二品武官,朱祁镇在位时就是他掌管京城三大营。

次子孙显宗,孙太后之弟,任中军都督府指挥佥事,负责协助其兄长。

朱祁钰不得不承认,堡宗朱祁镇虽然军事头脑不咋的,这政治手段确实是强。

不知道他让自己的几个舅舅担任实权官职时,是如何应对文官的各种祖宗之法和前朝往事的激烈反对的。

不过有他坏祖宗之法的珠玉在前,自己之后的行事也会简单一些。

毕竟只要孙太后这棵大树不倒,自己很难扳倒孙家,断掉孙太后的支柱。

除非孙家犯了谋反之罪,现在来看这是不可能的,孙太后自己都选择服软蛰伏了,孙家就算是吃错药了也不会选择谋反。

所幸朱祁钰选择给孙太后来一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先给自己的舅舅下个中旨,封他个实职。

再借着孙太后的捧杀手段,给其父的爵位往上提一等,只给个虚头爵位,俸禄依旧按照其原来的发。

反正孙忠也活不了几年了,此后爵位的世袭人选,让孙太后自己报上来,也好离间一波其几个兄弟的关系。

文官知道自己的两个动作后,定能看出自己的用意,自然会主动上疏反对自己给自己舅舅实权官职的事。

到时候再让朱祁钰的舅舅自己在朝会上请辞,特别是要当着孙家父子的面说出此事,想来以孙太后的政治嗅觉,知道此事后,会让他们主动上疏请辞的。

在朱祁钰的印象中,他这位舅舅属于比较沉稳老实的,在自己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诉说下,能理解自己利用他的苦衷的。

趁着吴贤妃听到自己的长孙,而舒展的眉眼,朱祁钰找了个间隙,把自己尊她为太后一事提了出来。

“母妃,这些年您含辛茹苦把儿臣拉扯大,在这后宫之中不知受了多少苦,才有了儿臣的今日。”

“儿臣想着,该给母妃一个名正言顺的尊荣了。”

吴氏还沉浸在自己就要见到孙子的欣喜之中,好似未仔细听朱祁钰的话,只是回了句:

“无妨,你且去做就是了。”

“好,估计要不了几天旨意就会到景宁宫中。”

朱祁钰没有想到,吴氏竟然答应得这么利落,早知如此就不用斟酌半天如何开口提出此事了。

待朱祁钰走后,吴氏望着其背影,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自己这个儿子了。

她其实什么都懂,只是不争。

年轻时一家被卷入汉王朱高煦造反一事,不想再让自己的下一代再卷入这天子家的权力斗争中去。

作为过来人的她,自然知道这朝堂的水有多深,内有手段高深的孙太后,外有各怀鬼胎的群臣。

面对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朱祁钰时时都要提防,处处都要谨慎,她自然心疼满脸疲态的儿子。

既然朱祁钰继位已成事实,他自己也有掌权之心,吴氏索性决定不再事事忍让。

都是宣宗之子,这皇位你儿子坐得,我儿子何尝坐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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