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瑾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姚睿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她总能以超越时代的思维,将未来可能的风险提前摊开。
“你说得对,”姚睿沉吟片刻,目光落在象征无上权力的龙椅上,“人心易变,龙椅尤甚。但既然你担心我将来被这把椅子扭曲,为何不趁现在多分走些权力?让我将来不得不忌惮你,岂不更安全?”
贺若瑾随意地耸耸肩,姿态慵懒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清醒:“我对做皇帝没半点兴趣。入宫做这个皇后,图的不过是个安稳舒心,能让我放手做些事情的环境罢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姚睿转过身,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未来的某一天,我真对你起了杀心呢?龙椅之下,父子尚能相残,何况夫妻?”
贺若瑾闻言,非但不惧,反而绽开一抹了然于胸的微笑,笑容里甚至带着狡黠:“那不妨跟你把话说开了,我比你早来这世界五年,又出身军方定国公府。你觉得我会毫无准备,只把身家性命系在你一念之间?”她微微前倾身躯,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某种危险的诱惑,“你说,我会不会藏了些你不知道的后手?”
姚睿眼神一凝,随即缓缓点头,嘴角也勾起一丝弧度:“这才是我认识的贺若瑾。”
“不好奇是什么后手?”贺若瑾挑眉,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既然是保命的底牌,问了岂不是不礼貌?”姚睿洒然一笑,手臂自然地环上她的腰肢,将她拉近几分,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和期待,“这样更好。有个深藏不露、能随时掀桌子的老婆在身边,这日子才够刺激。”
贺若瑾被他搂在怀里,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力量,仰头迎上他的目光,红唇轻启,吐气如兰:“哦?这话怎么说?”
“我也不想有一天变得连自己都陌生。”姚睿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认真,“有你这柄悬顶之剑在,对我是个警醒。提醒我别被权力迷了眼,别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贺若瑾抬手,指尖轻轻描摹过他下颌的线条,指尖带着冰凉的触感,一路滑向他的喉结。眼神之中则带着探究之色:“你……该不会是个隐藏的M吧?”
姚睿搂着她的胳膊更紧了一些:“要不你试试?”
“急什么?”贺若瑾轻笑一声,灵巧地挣脱他的怀抱,退后一步,眼中波光流转,带着十足十的挑衅,“日子还长,我们有的是机会慢慢试。而且……”她故意拖长尾音,转身朝门外走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是不是无所谓,反正我两边都行。”
这话说的姚睿心跳加速,连忙后退两步。
“现在别诱惑我,两年后再说。”
贺若瑾在门口停步,回眸一笑,眼波潋滟,那笑容里带着洞悉世事的了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期许。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转身消失在门外的光影之中。
自古帝王如过江之鲫。其中真正能够克制权力欲壑并守住本心的,唯有李世民一人……甚至他到了晚年都已经把持不住。若你真能不被那把龙椅吞噬,我会助你成为比他更伟大的皇帝!
……
目送贺若瑾离开之后,姚睿打开折扇给自己扇风,让刚才被撩拨起来的火气缓缓下降。
等降的差不多之后才回到御书房去处理工作。
今天算计了一波朝臣,目的达成,姚睿心情很好,批奏疏的时候心情都好了不少,嘴角一直带着微笑。
吃过午饭之后,心情极佳的姚睿决定休息一天,今天不码字了,带着嫔妃们去教太后打麻将。
这种新奇的玩意儿一下子吸引了周明蕊的注意力,熟悉规则之后,寿康殿也响起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姚睿和嫔妃们来回换人,让周明蕊熟悉不同的打法。
他换下来之后,就在太后身边伺候着,扮演一个孝顺的儿子,给太后哄的笑个不停。
心情愉悦之下,输起钱来也格外豪爽。
一个下午光景,周明蕊的铜钱匣子竟空了大半,足足输了十几贯。
直到日头西斜,姚睿才心满意足地带着嫔妃们告退。人走茶凉,周明蕊看着面前的钱匣子,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哭笑不得地摇头:“这混小子……合着是来掏我的私房钱呢!”
桃子在后面不敢笑,憋的脸色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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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若瑾将一柄寒光闪闪、形制奇特的短剑递到巧凝手中,剑身线条流畅,带着精工锻造的冷冽感。“巧凝,今晚你去给陛下侍寝。”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安排一件寻常工作。
巧凝有点发愣的低头看着手里的短剑,心里有些打鼓:“娘子,侍寝为何要带兵器?”
“不止这个,”贺若瑾指了指旁边衣架上挂着的一套行头,“还有这身衣裳,配上这面臂盾。”
那与其说是衣裳,不如说是一套设计精巧、融合了美观与实用性的轻型甲胄。
肩甲和臂铠由抛光的金属片打造,在灯下泛着幽光;腰束是鞣制过的坚韧兽皮,镶嵌着护腹的暗色金属片;膝甲同样由金属片保护,整体风格既带着异域的神秘感,又透着一股飒爽的英气。
除此之外,旁边还放着一顶棕色的假发。
巧凝的目光顺着贺若瑾的手指,落在旁边立着的一面小巧而坚固的圆形臂盾上。
这盾牌和短剑的样式组合起来,瞬间让她想到了那个陛下常抱着玩的名叫“游戏机”的盒子里,那个英姿飒爽,挥剑舞盾的女战士。好像叫……菲奥娜?菲奥莱娜?
“娘子,在陛下面前穿着甲胄,还拿着兵器……这不合规矩。”巧凝声音都有些颤抖,穿着这身行头出现在皇帝面前,与谋反无异,是要诛九族的。
“没事,听我的就好。”贺若瑾笑着摆了摆手,笑呵呵的说道,“他不会怪罪你,而且还会很喜欢。”
巧凝对贺若瑾的忠诚深入骨髓,尽管心中疑惑,最终还是咬着下唇,用力点了点头:“是,娘子。奴婢……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