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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母亲在你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在立川诚落座后,其父亲的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

他是有一定的心理预期的,但仍然抵不住这句话带来的冲击。

【“哎……”】

立川诚想从父亲的心声中再窥探一二,可只有源源不断的叹息声传入他的脑海。

“不要说的那么模棱两可啊。”

立川诚有些没有绷住。

如果说母亲在自己五岁时死了,后面那十年陪伴自己的又是谁呢?

他再次回想起昨晚那个与母亲有着一模一样脸颊的女人。

难道昨天的那个女人真的就是我的母亲吗?

是的话,为什么要杀我?

“昨天我看到的,是不是就是我的母亲?”立川诚用着难以置信又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道。

“是。”

父亲立川宏之低下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声音很小,回答很短。

看着父亲如此样子,还未知全貌的立川诚根本不知道从哪个地方下手安慰。

“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

立川宏之决心般抬起头,但没有看向立川诚:

“等我全部说完,你如果觉得还有哪里不理解的再问吧。”

“有一个问题我想先问一下。”

“好吧儿子,你说。”

“母亲的死是因为我吗?”

“自然死亡,不是因为任何人。”

听到这个答案后,立川诚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好了儿子,现在先听我说。”

父亲立川宏之再次强调,立川诚这次便没再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父亲。

“你的母亲将你生出后,身体就每况愈下了。”

“开始只是为了想听你喊一句‘妈妈’,她坚持到了你一岁。”

“想看你学会走路,她坚持到了你两岁半。”

“想看你上幼儿园,她便坚持到了你三岁。”

“她还想看你上小学,但她的生命停留在你的五岁生日。”

诉说着回忆的人往往会陷入进去,不觉间就会模糊双眼,立川诚将桌上的纸巾递给了他父亲。

有个很明显的问题,立川诚记得在他的五岁生日那天,他的母亲明明还给他送了生日礼物,还和父亲一起为他庆祝了生日。

带着疑惑,他接着听父亲说道。

“生日那天,你的母亲已经被一个机器人取而代之了。”

机器人?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立川诚经过昨晚的事情,多少已经猜到了。

“之后的十年一直都是那个机器人陪着你。”

那个伪造的母亲在他父亲这里只能得到“机器人”的称呼。

“直到,去年你的十五岁生日,那个机器人出现了问题。”

“什么问题?”立川诚忍不住地捧哏道。

“保质期只有十年,那个机器人过期了。”

“过期了会怎么样?”依旧捧哏,但其实只是立川诚过于想要知道真相导致的。

“会叛变,会想要杀死主人。”

如果真是如此,那为什么不在自己生日那天假装一下,在接近自己时直接拿一把小刀捅入自己的胸口呢?

“可……为什么不趁我生日当天就杀了我?”

父亲立川宏之显然已经适应了立川诚的捧哏:

“因为十年的相处,就算是机器人也有了真切的情感,但这些情感终究会在时间中被格式化。”

“直至完全消失时,便会真正动杀心。”

这个格式化所需的时间是一年吗?

再次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立川诚逐渐理解了一切。

“时间的长短是由情感羁绊的深浅所决定的,深一些,所需格式化的时间就会很久,反之就会很短。”

“儿子,所以,昨天晚上你到底受没受到伤害?”

父亲立川宏之的语气再次严肃,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很是重要。

“真的没事。”

此乃谎言。

立川诚不想让父亲再过多担心,他理解了一切,自然也是理解父亲了的。

这一年间,不说是提心吊胆,从每周不变地给立川诚打电话就能看出。

——父亲知道机器人的事情,但没想好怎么和儿子开口,只能每周询问情况,确认儿子是否安全。

“真的没事吗?”

“爸,请您相信我!”

“都听完我说的了,你难道还要回去吗,这所公寓的安保措施是这一带最好的。”

“回去啊,我不是还有事情要找凉宫同学嘛。”

“……”

“……”

两人沉默。

一个心里想的是“都这样了还回去啊”。

另一个心里想的则是“事情都被别人解决了为什么不回去呢”。

但因为立川诚没有把真相全部告诉父亲,所以他的父亲才坚持想要他留下来。

要问立川诚为什么不把真相全部告诉父亲呢?

立川诚有他自己的想法。

母亲因为什么病才如此去世?

那个与母亲相似的机器人又是从何而来?

为何而来?

父亲关于上述的这些问题一个也没有完全交代清楚,肯定还有什么东西瞒着自己。

为什么还要瞒着自己呢?

部分疑惑解除,却又生出更多的疑惑。

在他们对话期间,立川诚一直是开着【读心】的,但他父亲的心里却只有一阵阵的叹息声,再无其它。

父亲的心声里找不到答案。

但立川诚不准备再继续追问,可能这些问题中藏着父亲的难处。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说不定等自己下次再来时,父亲便想说了。

既然如此,立川诚不准备再继续逗留。

有关昨晚的事,一半已经在父亲这里解答;

而另一半,他的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但还是认为得见面问清楚。

重新塑封好信封,将钥匙装入口袋,立川诚于是起身。

“还是要走吗?”父亲立川宏之见状再次开口询问,但没有能再次站在立川诚身前阻拦。

显然,刚刚父亲他为了回答这些问题已经精疲力尽,也许还剩最后一丝力气,但也只是做到口头上让立川诚留下来。

但他换鞋的动作没有停下。

“父亲,我会常会离开看你的。”

换好鞋子的他径直走出家门,只留下这最后一句话。

下楼的电梯上,立川诚从口袋中拿出父亲所写凉宫家的地址。

“啊,这地址不就在我所租的房子附近吗?”

看清纸上的地址后,立川诚惊讶自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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