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周到顶着同门们看疯子一样的目光，走进了庶务堂。
赵执事听说他要买鬼见愁的开荒令，差点把茶喷出来。
“十颗下品灵石，不二价。”赵执事擦着胡子上的茶水，“不过我得提醒你，那片地灵气紊乱，种什么死什么。开荒令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弟子明白。”周到双手奉上灵石。
手续比想象中简单。
签字画押后，赵执事给了周到一块黑黝黝的木牌，上面刻着“鬼见愁”三个血红色的小字，背面是密密麻麻的符文。
“滴血认主，荒地就是你的了。”赵执事意味深长地说，“一年内如果开荒失败，宗门有权收回。”
回到杂役院，周到开始收拾他那点可怜的家当——一套换洗衣服、半包盐、几块干粮，还有那本翻烂了的《杂役守则》。
老黄头蹲在门口抽旱烟，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忙活。
“想好了？鬼见愁那地方邪性得很。”
周到停下动作：“老黄，你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出灵植状况吗？”
老黄头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周到笑了，“但我知道，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三十年后我会变成另一个老黄头——一个混吃等死的老杂役。”
老黄头被烟呛得直咳嗽，不知是气的还是笑的：“臭小子……走吧走吧，记得常回来看老头子。”
第二天拂晓，周到背着包袱独自上路。
鬼见愁位于青云门势力范围的最边缘，要翻过两座山头。走到中午时分，空气中的灵气突然变得紊乱起来，时而浓郁如实质，时而又稀薄得几乎感觉不到。
“应该就是这里了……”
周到对照着地图，看向前方那片洼地。
鬼见愁名副其实——两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夹着一片寸草不生的洼地，地面上布满奇怪的裂纹，像是被巨爪抓过一样。
最诡异的是，明明正值盛夏，这片洼地却透着股阴冷气息，连阳光照进来都显得惨白。
周到深吸一口气，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开荒令上。
木牌顿时泛起红光，上面的符文一个个亮起，最后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地下。
刹那间，周到感觉脚下的大地微微震动，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枷锁被解开了。
他眼中的世界突然变得不同——那些地面上的裂纹中，竟然流淌着五颜六色的灵气脉络！
“这是……”周到瞪大眼睛。
在他的“灵植视觉”下，整片鬼见愁荒地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灵气分布：五行灵气彼此纠缠冲突，形成了无数微小的灵气漩涡。
正是这种紊乱，导致普通植物无法生存。
但周到却从中看到了可能——如果能找到平衡这些灵气的方法……
一阵微弱的“咯咯”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周到循声望去，在洼地边缘的乱石堆里，发现了一只灰不溜秋的走地鸡。
它右翅带着伤，正警惕地盯着这个闯入者。
更奇怪的是，在周到的视野中，这只鸡周围竟然环绕着一圈淡淡的金光……
【未知灵禽
状态：轻伤，饥饿
特性：可驯化
特殊提示：对灵石有异常亲和性】
“有意思……”周到蹲下身，从包袱里摸出半块干粮，“饿吗？”
走地鸡歪着头打量他，突然一个箭步冲过来叼走干粮，又迅速退回安全距离。
“还挺机警。”周到笑了，“我叫周到，以后就是你的邻居了。”他指了指那片荒地，“我要在这里种田，你嘛……就当我的第一个观众吧。”
走地鸡“咯咯”两声，不知是赞同还是嘲笑。
阳光下，周到开始丈量他的领地，心中已经勾勒出一幅宏伟蓝图。
在这片被所有人嫌弃的荒地上，他将开启一段前所未有的灵植实验。
……
鬼见愁的黎明来得格外迟。
周到蜷缩在废弃的茅草屋里，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
屋顶的破洞透进惨白的晨光，照在他呼出的白气上。
昨夜生起的那堆小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撮可怜的灰烬。
“这鬼地方……”周到搓着手爬起来，关节冻得咔咔作响。
他踢开挡风的破木板，外面的景象让他愣住了——整片洼地覆盖着一层薄霜，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七彩光晕。
更奇怪的是那只走地鸡。
它正站在三丈外的一块扁平石头上，单脚独立，鸡头微微昂起，对着初升的太阳做着一个类似……吐纳的动作？
周到揉了揉眼睛。
鸡还在那里，但已经恢复了正常姿态，正用喙梳理翅膀上的羽毛。
“早啊。”周到试探性地打招呼。
走地鸡瞥了他一眼，继续梳理羽毛，那眼神中竟带着几分……嫌弃？
周到心头一震。
这绝不是普通家禽应有的神态。
在地球上读过无数网络小说的他，脑海中立刻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这只鸡体内也藏着穿越者的灵魂？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检查他的“新家”。
现在还不是挑明的时候——万一猜错了，只会吓跑这个可能的同类；就算猜对了，对方显然也在刻意隐藏，贸然相认未必是明智之举。
这间茅草屋显然是之前开荒者留下的，残破得几乎看不出原貌。
墙壁是用乱石和泥巴糊的，到处是裂缝；屋顶的茅草塌了大半，剩下的也腐烂发黑；唯一完好的是一扇歪歪斜斜的木门，上面刻着几个已经模糊的字——“鬼见愁第一农庄”。
“还挺有仪式感。”周到苦笑着摸了摸那些刻痕。
不知那位前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刻下这些字的，又为何放弃了这片土地。
肚子咕噜噜的抗议打断了他的思绪。
周到从包袱里翻出最后一块干粮，掰成两半，将大的一半放在石头上。
“喏，见面分一半。”
走地鸡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儿，突然一个箭步冲过来叼走干粮，又迅速退到安全距离。
这次周到看清了它的动作——快得不像普通家禽。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周到小声嘀咕，眼中浮现的信息依然只有【未知灵禽】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