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金豆子的攻势下,老鸨那涂着铅粉的脸笑成了核桃,腕间一对错金银螭纹玉镯碰得叮当响,亲自扶着朱漆栏杆引路。身后跟着六个穿玄色锦缘深衣的小婢,捧着错金银云纹酒樽、雕漆果奁、嵌绿松石铜炉,裙裾扫过廊下青石板,带起一阵沉水香——便是郢都最显赫的封君府,也不过这般铺排。
转过三重朱漆门廊,便见三楼那处【栖梧阁】,门楣悬着块玄玉牌,映着檐角铜铃的微光,比寻常士大夫的正厅还亮堂三分。
推开门来,满室华彩几乎要灼人眼:东墙立着座九折青铜屏风,每扇屏风都铸着【凤栖梧桐】的纹饰,凤凰尾羽用金银错出,烛火下流转着细碎的光;正中摆着张乌木漆案,案上铺着楚地进贡的素纱,薄得能看见下面垫着的茜色锦褥;穹顶悬着七盏青铜灯树,每盏灯枝都雕着蟠螭,灯油里浸着夜明砂,光晕如星河倾泻,将满室陈设照得纤毫毕现。
厢房四角燃着兰膏与桂油混着的熏香,甜中带苦,直往人肺腑里钻。
“三位公子请稍候,玲珑、细雨、静姝三位姑娘正在梳妆打扮,稍后就来服侍三位公子。”
“嗯,好名字,我很期待三位姑娘何等貌美。“赢熙指尖摩挲着青铜酒爵边缘,烛火在他眼底晃出几分狼光,广袖扫过案上堆叠的鲛绡帕子,带起一缕沉水香。
陆小凤倒是自在,屈指叩了叩漆案,便有穿茜色襦裙的小婢捧着酒樽过来,他随手拎起酒樽往嘴里送,酒液顺着喉结滚进腹中,惊得旁边抚琴的少女抬眼望了望——不过是个穿玄色锦袍的公子哥儿,倒比那些酸腐士子鲜活许多。
章邯却似被钉在了席上,腰间的玉玦随着呼吸轻撞,连眼尾都不敢多抬,双手规矩地叠在膝头,活像供在宗庙里的青铜鼎。
“包您三位满意,呵呵呵,姑娘们,先伺候好三位公子。”
老鸨离开厢房,周遭的姑娘们围了上来,抚琴的抚琴,跳舞的跳舞,斟酒的斟酒,一时间好不自在。
而后没过多久,奏乐停止,舞者退至两旁,老鸨重新回来,她的身后跟着三位衣着华美、轻薄的美颜姑娘,每一个都有羞花闭月之姿,一蹙一笑勾人心魄。
“三位公子,这就是玲珑、细雨、静姝三位姑娘,可还满意?”老鸨来到赢熙的身边,讨好似地问道。
三女入阁之时,赢熙的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一股暗香开始在屋内弥漫,香甜之气令人沉沦,然而赢熙很快便发现了异常,调动内力将暗香消弭在身外,并隐晦地向陆小凤与章邯递了个眼色。
“嗯,嗯~”赢熙推开身边的美人,衣着凌乱地走到三位姑娘的面前,看了看,最终停留在中央的细雨姑娘面前,伸出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不错,确实不错。”
“啊~”被夸奖的细雨姑娘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因双脚腾空发出了惊呼声,赢熙居然直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一直抱着走回了自己的桌案后坐下,将斟满酒的酒尊放在她的嘴边。
“来,如此美人儿,怎可没有美酒相配?喝了它。”
“公子真是心急,奴家还没有准备好了呢。”紧靠在赢熙的怀里,细雨害羞地娇嗔。
“哦?需要本公子替你准备吗?”赢熙将酒尊放在了自己的嘴边,示意细雨姑娘,要是她不自己喝,那就赢熙喂她喝下去,当然,是用嘴渡的。
“公子真坏,奴家从了便是。”轻柔的小拳拳敲打着赢熙的胸膛,接过酒尊一饮而尽。
“彩!”赢熙大声喝彩,然后看向其他人,“玲珑姑娘,静姝姑娘,也别在那里傻站着了,我的两位兄弟可是无聊的很啊。”
二人含笑欠身,各自走到陆小凤和章邯的身边坐下,赢熙大笑三声:“哈哈哈!美人美酒皆在,如何能没有乐与舞呢?接着奏乐接着舞!”
三位头牌姑娘各自找到了“归属”,老鸨也知道赢熙对她带来的三位姑娘甚至满意,识趣的退下,厢房内再次充满了奢靡的气氛,充满了优美的琴声与悦耳的嬉闹声。
而老鸨在离开厢房后,并没有回到大堂招待其他客人,反而走到一间偏房,关门之前还来回看了看外面有没有人,确定无人之后才将房门关上。
……
酒过三巡,琴听腻了,舞看烦了,赢熙便摆手让琴师与舞者退了下去,就连一旁等候服侍的小婢都没有留下,厢房之中,仅留下赢熙、陆小凤、章邯,还有细雨三位姑娘。
“细雨姑娘可知琴?”赢熙微醺着问细雨姑娘。
“公子若是喜欢琴,可选错人了,玲珑妹妹才是是这细雨阁中最厉害的琴师呢。”细雨姑娘脸色有些红润,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羞的,因为从一开始,赢熙就没有让她离开过自己的怀抱。
“遗憾,可知舞?”赢熙遗憾地摇头,追问道。
“呵呵呵,公子又猜错了呢,静姝妹妹的舞才是细雨阁的珍宝。”
“那——不知细雨姑娘擅长什么?总不能什么都被妹妹比下去了吧?”赢熙调侃道。
“奴家自然是最擅长伺候公子您了啊。”细雨姑娘的柔荑轻抚赢熙的胸膛,水润含春的双目仰视着赢熙,烈焰红唇轻轻蠕动,勾人心魄。
“可本公子就想听你的琴,赏你的舞,怎么办?”赢熙的目光越来越有侵略性,仿佛就要化作野兽将细雨姑娘一口吞了似的。
“公子这是在难为奴家啊,难道奴家没能伺候好您吗?”细雨姑娘立刻转换了脸庞,语气中充满了委屈可怜,双眼隐隐弥漫着水雾。
“当然好,本公子还是第一次享受到如此别致的服侍。”赢熙将细雨姑娘的下巴再次勾了起来,目光火热,英俊的脸庞越来越近。
就在细雨姑娘闭上双眼,准备迎接深情的吻时,谁知赢熙的嘴唇避过了诱人的红唇,来到了细雨姑娘的耳边,轻声说道:“毕竟这可是大宗师的服侍,对吧?细雨姑娘?或者说——细雨堂的【黄鹂】堂主?”
“你!”细雨姑娘闻言脸色大变,调动着隐藏极深的内力就要将赢熙震飞出去,然而当她运转内力的那一刻,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同时浑身无力,瘫软在赢熙的怀里。
“没想到【黄鹂】堂主的兴趣如此别致,还别说,挺润。”赢熙无视细雨姑娘愤恨与惊恐交织的目光,紧了紧搂着软腰的手臂,抬手在细雨姑娘的脸上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