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陇西郡的第一座城池——冀县,赢熙明显察觉到了完全不同的人文风情,在冀县内,羌族人不少,但与外面的部族完全不同,他们穿秦服、说秦话,除了外貌上的特征,与秦人并没有任何不同。
“这才是真正的归化,这才是真正的大秦!”赢熙在心里感慨道,这份感慨,不仅是对羌族人、对冀县、对陇西郡,也是对整个大秦,对整个天下。
大秦的宏愿,所描绘的,就是眼前的这幅画面,所有人都说相同的话,所有人都用相同的文字,所有人都活在同一片乐土上,不会因为文化差异、信仰区别而相互残杀,只有将天下凝聚为一个国家,才能结束这数百年的战乱!
“公子,我们先去哪?”西门吹雪问赢熙,来到陇西郡,他们没有通知提前任何人,冀县的官员也不可能来迎接他们。
“找一间酒家停车,陪本公子逛逛吧。”赢熙想要在这座不如咸阳繁华,但比咸阳更具未来憧憬的地方。
“唯。”
西门吹雪将马车缓慢驶入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酒家,吩咐好店家将马匹照顾好,并将行李放进房间后,便与陆小凤一起陪在赢熙的身边在冀县的街道上闲逛着。
与咸阳相似又不同,冀县与咸阳城一样热闹,但不同的是能够在这里看到大量的羌族摊贩或商人,依然秦文化韵味足够,但更多的是展现出一种秦文化与羌族文化的融合态,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赢熙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但身着精致的劲装,还有身后跟着的霓裳、西门吹雪、陆小凤三人,都彰显着赢熙的身份不简单,但也没有多想太多,只以为是某个大家族的公子在逛街,而且赢熙没有拿出桀骜的姿态,所以一路逛下来,都能与商贩平和聊天,也只有这样,才能够最清晰的了解到冀县甚至是整个陇西郡的真实情况。
突然间,赢熙看到一旁的摊贩在售卖羌族风格的饰品,有辫饰、发饰、额带、冠饰等等,大都是用兽牙、骨珠、青铜等材料制成,少数用上了银、玛瑙、绿松石,虽比不上宫廷之中的饰品那么华丽,但也格外精美,赢熙从摊位上挑选出一串银质且镶嵌着一枚绿松石的项链在霓裳的脖子上比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老板,多少钱?”
“这位公子好眼光,这可是在下的得意之作,您也知道,银料和绿松石都很稀少,制作这条项链的材料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的,全都用在了上面,这价格……”
“你只管说就行,本公子不缺钱。”赢熙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
“三……三千圜(yuan,二声)钱。”商贩小心翼翼地说道,作为商贩,自然想要多赚一点,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多铺垫了。
但赢熙并没有因此就直接给钱,他可不想别人把他当冤大头,商贩的介绍确实没撒谎,大秦的白银产量较低,白银所制的器具多为贵族或富商所有,民间极为罕见,这条项链上的白银虽不到半两,但也极为珍贵了。
还有绿松石,那就更稀有了,当前绿松石的核心产地为荆楚之地,而且深埋在地下,现在可没有深矿挖掘的能力,所以当前的绿松石仍以地表捡拾与浅层坑采为主,年产量不足百斤,几乎是贵族专属的宝石。
赢熙仔细检查过的,这条项链上的绿松石差不多米粒大小,但确实是真的绿松石,而不是染色玉髓或琉璃。
可以说,能在普通的摊位上看到这样的项链,赢熙属实有些惊讶,不过对这条项链进行估价,也值不了三千圜钱。
所以赢熙只是静静地看着摊主,嘴角翘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千……两千五百圜钱,真的不能再少了。”商贩知道自己叫价叫高了,赶紧改口。
赢熙依旧没动,就这样看着摊主静静地笑着,给摊主的压力越来越大。
“两千圜钱,公子,真的不能再少了。”摊主知道自己遇到识货的人了,也就报出了自己的底价。
闻言,赢熙满意地点头,给陆小凤一个眼神,让他把钱给了,他对这条项链的估价,也差不多两千圜钱上下,人家毕竟是做生意的,自己也不缺这么点钱,让他稍微赚一点又有何妨?
“唯。”
陆小凤把钱付了,赢熙则是拿起项链,亲手替霓裳戴上:“怎么样?喜欢吗?”
“公子送的,霓裳都喜欢。”霓裳含羞低头,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
“公子是真的宠爱霓裳姑娘啊。”陆小凤低声在西门吹雪的身边说道,“项链上的纹饰可是同心结纹,象征着永恒的誓约。”
西门吹雪闻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其实他比陆小凤更加清楚赢熙有多宠爱霓裳,名剑【惊鲵】只是看了一眼就送给了完全不会武功的少女,然后亲自指点她习武,还准备让她成为罗网的话事人之一,琴棋书画皆在培养,不仅要将惊鲵培养成绝世高手,同时还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谁家的贴身侍女有这样的待遇?
不过西门吹雪又觉得这一切理所应当,赢熙的身份,还有他的志向,就决定了赢熙身边的人不能是无用之人,哪怕只是贴身侍女也不能只是姿色上佳的侍女,霓裳也只有达到了赢熙的要求,才有资格一直陪伴在赢熙的身边。
陆小凤的声音虽小,但并没有传音,霓裳也是先天巅峰武者,自然全都听在了耳中,心里更甜了。
“走吧。”赢熙用赞许的眼神看了陆小凤一眼,然后带着三人继续在街上闲逛着,体验当地的特色风情,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姑且叫做美食吧,毕竟冀县没有天上人间的分店,美味程度肯定比不上,只能说独具风味。
本来赢熙的打算很完美,就想好好在冀县体验一下异域风情,然后再前往更靠西的狄道,看看边疆是否稳固,但不出意外的,意外发生了,就在前方不远处,两名穿着华丽的公子各自带着人对峙,就像要发生一场大战一般。
但令赢熙真正不喜的,是他们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