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愤的同时,嬴子楚不禁怀疑,赢熙真的顽劣?还是被眼前的富贵腐蚀了?还是说……
“殿下。”与嬴子楚不同,非常了解赢熙的申越在嬴子楚耳边呼唤,与嬴子楚的眼神对上之际微微点了点头,想要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嬴子楚,但因为吕不韦在场,也不好开口。
“申越先生,熙儿居然如此顽劣,在邯郸时,是否疏忽看管了?”嬴子楚皱着眉头问申越,语气中带着怒火。
“君父息怒!”嬴政见嬴子楚将愤怒的目标从赢熙转移到申越,立即拉着赢熙跪拜认错,同时也呵斥着赢熙,“熙弟怎可如此无礼?快向不韦先生道歉!”
“君父息怒,熙儿知道错了。”赢熙见状嘴角一撇,心不甘情不愿地认错,“熙儿只是回想起这几年在邯郸,阿母为了照顾我们受尽艰辛与刁难,心疼阿母,憋在心里难受,所以才口直心快,还请不韦先生原谅。”
“熙儿……”嬴子楚目光复杂,赢熙的不真诚是看在眼里的,但赢熙找的借口正巧如同一柄刀砍在他的心头,当年抛妻弃子,也是他内心最大的郁结,着急接他们回来也是希望能够好好弥补这几年的亏欠,让嬴子楚一时间难以发怒。
“殿下消消气,熙公子年幼,童言无忌罢了,当不得真,而且当年确实是不韦考虑不周,才未能让夫人与二位公子一同归秦,熙公子只是实话实说。”吕不韦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当起了和事佬,他能看出嬴子楚眼底的挣扎,也明白嬴子楚内心的惭愧,现在还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吕不韦不会因为一个娃娃就恶了自己与嬴子楚之间的关系。
“不韦先生海涵,稍后我会亲自教育熙儿。”
“唯。”吕不韦微笑着接受,同时看向嬴政与赢熙,“二位公子,当年之事,确是不韦之过,在此不韦向夫人与二位公子道歉,但不韦有一虑,此时若是换做二位公子,又该当如何呀?”
是辩解,同时也是考校,吕不韦想看看,年仅十岁,同时对自己充满怨气的嬴氏兄弟,具备何等的眼界与胸怀。
“彼时我尚年幼,自是有些愤恨,不过今日想来,当时确是千钧一发,如果是我,亦会如同先生所为。”嬴政目光沉着地回答道,说出了最让众人满意的答案,“先生救了我父,若没有先生神鬼手段,就不会有今日的大秦太子,更不会有阿母、熙弟,还有嬴政归秦之日。”
“彩!”听闻嬴政的回答,嬴子楚不禁大喝,赵姬也是一脸的骄傲,吕不韦更是满意。
“公子胸襟似海,不韦佩服。”
“看来不韦先生非常中意政儿,不如日后由不韦先生亲自教导政儿如何?”嬴子楚看出了嬴政的优秀,想到自己的长子,未来的太子,未来的秦王,理应得到最好的教育,同时也要为他寻找助力,眼前的吕不韦就是最好的选择。
其一,嬴子楚对吕不韦非常信任。
其二,吕不韦的谋划神鬼莫测。
其三,嬴子楚有意将吕不韦扶到高位,执掌大权,足以辅佐嬴政。
至于赢熙……
“申越先生,熙儿就拜托你了。”嬴子楚有点看不清赢熙了,所以打算让申越继续教导赢熙,如果赢熙只是伪装,自己会探明真意,但不会让他如此早地接触朝堂势力,更不会为他铺路,以免未来发生兄弟阋墙的悲剧;如果赢熙是真的顽劣,就让申越来弥补这个过错。
“殿下令,不敢不从。”吕不韦很满意这个安排,心里也有了新的计划。
“唯。”嬴子楚也是申越的学生,申越自然也看出了嬴子楚的想法与担忧,但碍于吕不韦在场,有些话不好说,只能应下。
“如此,政儿,熙儿,先退下吧,夫人,你也下去吧,我要与不韦先生单独谈谈。”
“唯。”
虽然赵姬对嬴子楚的思念之情都快溢出来了,但也不是全然不明事理,深沉的目光看了吕不韦一眼,便带着嬴政与赢熙退下,他们也要为宗室晚宴做准备,同时赵姬也打算训斥一下赢熙,刚才的表现确实太差了。
……
“熙弟,你真的要如此做?”
在嬴政的寝殿内,赵姬毫不客气地训斥着赢熙,嬴政自然在一旁,因为赵姬的训斥不仅是对赢熙的教育,同时也是对嬴政的提醒,只是兄弟二人早已魂飞天外,在脑海中沟通了起来。
“嗯,大哥,现在不能动吕不韦,君父需要吕不韦的帮助,你也需要吕不韦的帮助,无论是君父还是你,他都是你们登基的最大助力。”
“就怕尾大不掉,吕不韦的野心可不小,到时候成气候了,可就难以摘除了。”
“不错,不出预料,吕不韦也需要借君父的手坐上丞相之位,但无须担心,我大秦以军武立国,只要得到军方的支持,就算吕不韦是丞相,想要扳倒他也不是难事,最重要的……就是你坐上秦王之位。”
“此事以后再说,君父还只是太子,华阳王后也不好对付,想必还会刁难君父吧,还有那个成蟜……熙弟你知道该怎么做。”
“自然,我已经有计划了。”
赢熙不着痕迹地嘴角一翘,韩霓夫人所生的儿子成蟜,也是嬴政、赢熙的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也是楚系一脉支持的王位继承人,针对他,还有楚系一脉,赢熙早已想到了对策,如果成蟜乖巧懂事,让他平安长大不无不可,但如果他想法有点多,赢熙就送他去见历代秦国君王述说自己的想法。
“如此便好,只是君父那边……”
“今夜君父应该会找我,我会与君父好好谈谈的,大哥不用担忧。”
“好,我也要准备一下了,王上一定会在夜宴中考校你我,你……”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熙弟做事,为兄一直放心。”
“在想什么呢!?阿母刚才所说,都听见了没有!?”见自己的教导与呵斥,赢熙毫无反应,赵姬抄起手边的戒尺朝着赢熙的屁股上拍去,只是没多少力道。
“听见了!我知道错了,阿母。”赢熙结束与嬴政的交流,可怜楚楚地看向赵姬,让她本就没狠下来的心更软了。
“唉。”赵姬也是无奈,也很不解,但看着泪眼汪汪的儿子,她确实狠不下心,只能暂时将赢熙放下,有机会再好好教导。
“夫人,二位公子,不韦先生送来一批年轻的侍女,说是专门带来照顾三位的,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