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并没有着急起身离开，而是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我看着她，不知道是该走还是留，我们相顾无言。最终，还是她主动打破了沉默：“对不起了，我只是为了办案。我知道你在救我，没想到你另一个人格这么可怕。”
我看了看她，没说话，起身要走。
她有些慌张：“别走好吗？”我转过头看着她：“你不怕我？”
“我觉得现在的你是真正的林雨，之前的你，是另一个人格。我殴打你，羞辱你，就是为了把你的另一个人格引出来，但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我看了看她，冷冷地说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可以陪我坐一会儿吗？”她请求道。
我坐在她旁边的半截木桩上
“其实，我怀疑这几件案子是你的另一个人格做的，对此，我也进行了调查。我调取了案发当日和前两日合计三天的监控录像，包括事发地附近、附近店铺，还有天网的监控录像，其实并没有发现你的身影。但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人有任何理由，因此，我想把你的另一个人格引出来。”
她摇了摇头
“算了，其实不仅仅是你，我都连我都怀疑是我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做的，但我也没办法，我控制不了他。就像刚才，他要杀你，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我叹了口气说道：
叶子抱着双腿，头垂在两膝之间，没有说话。我知道，一个人，特别是自信的人，当她擅长的领域遭遇挫折的时候，人就会变得很颓废。
叶子以为他自己能轻松掌握一切，但没想到，差点儿在我这儿栽了跟头，丢了命。我的另一个人格，远超他的想象，不仅仅是他，甚至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有多么可怕。
我们就这样默默坐了半个小时，一句话也没说。
她的头一直埋在膝盖处，半个小时连头都没抬。我抬头看天，天色渐渐转暗。我主动扶起他：“叶警官，你家在哪儿？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她没有反对。还好，我虽然遍体鳞伤，但都是轻伤，她的伤也无大碍，只是不那么好看而已。我们就像情侣一样，互相搀扶着朝不远处咖啡馆我停车的地方走去。
期间，不少人对我们指指点点，以为我们是情侣吵架互相斗殴导致的遍体鳞伤。我让他坐在我的小电驴的后座，她报了个地址。我风驰电掣地将她送回了家，然后我自己也回了家。
本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过了几天，叶子主动打电话给我，约我去他们警队一趟。作为老百姓，有配合警方办案的义务，无论怎么样，她都是一个警官。我只好耐着性子，骑着我的小电驴赶到了公安局。一身警服、英姿飒爽的叶子正巧从电梯走出来，看见我招了招手。我赶忙朝她走去。
“打扰你了，不好意思。”叶子小声说。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
叶子摁上了三楼的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三楼。
我和他前后脚进了他的办公室。
关上门，她给我倒了一杯咖啡。我喝了一口，叶子开口说道：“上次的事儿，对不起了。要不是我惹怒了你，也不至于……”
我摇摇头：“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你这次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啊？”
“林雨，我们是朋友，我就不瞒你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们是朋友吗？我不认为是。
她看到我的反应，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不管你把我当不当朋友，我是把你当朋友的。这两天我们刑侦一大队组织了好几十个警员，专门分析案发现场5公里以内的监控，最终还真找到了3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接着，她打开平板电脑，三个男人的脸出现在画面中。第一个秃顶，看起来有四五十岁，酒糟鼻子，大圆脸，身材肥胖，有点斜眼，看起来有点儿不太正常。
另一个身材瘦削，留着披肩长发，从背影看像个女人一样，从正面看，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这家伙，明明是个男的，却贴着假睫毛，抹着重重的口红，脸上浓妆艳抹，就像女人一样。当然，恶心的是这家伙还穿着女装，但一看就是个老爷们儿，脸上的胡须还没刮干净。还有一个是个矮胖子，身高应该也就一米五。但这个人最大的特征并不是他的身高，而是他的脑袋特别大，就像之前喝三鹿奶粉的大头娃娃一样，而且一看就是弱智。五官相对于硕大的脑袋显得有些集中，整个脸有大片的留白，看起来非常不正常。这些人能杀人？我不禁不可思议地看着叶子。
叶子知道我的疑惑，说：“我一开始也不太相信这些人能犯这样的案子，但这是经过数十名同事日夜奋战、查看监控后得出的结论。这些人当天案发的那个时段的确出现在犯罪现场，时间是对得上的。而且经过DNA比对，这些人与被害者身上遗漏的DNA比对成功。而且在这些人的家中发现了凶器，但很遗憾，没有找到被害者的人体器官。”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什么？”我问。
叶子尴尬地笑了：“抱歉，这几个案子牵连到你了。我不隐瞒，这些人的智力恐怕发育不完全，甚至有些精神问题。我们从这些人的身上提取到了丙酮酸氢钠碱的成分，这种成分是一种精神类的抑制剂，常常用来对付狂躁症，它的另一个名称叫‘听话水’。而这三个人的身上，都有这种听话水的成分。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三个人是被人利用了。”
“某种手段控制了？所以你们怀疑是我做的？”
我问道。
叶子点点头：“请你跟他们见一面。一方面是为了把事情搞清楚，另一方面，如果真不是你做的，也洗脱了你的嫌疑，对吗？”
我心里有些不悦，但也觉得叶子说得有道理。反正这3个人我都没见过，不过是不是我的另一个人格做的，那也不一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点了点头。接着，叶子把我带进了一间审讯室。审讯室的一边是块巨大的毛玻璃，从我的角度看是一面墙，但从外界能看到里面，我知道现在毛玻璃的另一侧站满了办案的警察。
接着带进来三个人，三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一个女装大佬，一个秃头大叔，还有一个身高一米五的大头娃娃，嘴里流着口水，斜眼看着人。我虽然也是个精神病，但看到这三个奇葩，我感到如坐针毡。
很快一个穿着西装、抱着几张纸、手里拿个钢笔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在纸上画了什么，然后低声问了三个人几个问题。随后，他朝着叶子点了点头。
叶子对我解释道：“这个人是心理学专家，他刚刚对这三个嫌犯进行了测试，看看他们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能不能指认出嫌犯，得出的结果是可以。”
接着，叶警官指着我，问那个秃头的中年男人认不认识我？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叶警官诱导性地问了几个问题，男人还是摇了摇头。接着问第二个女装大佬和第三个大头娃娃，都说不认识我。叶警官看了看我，长吁了一口气，表情也变得轻松。接着他安排人将三个变态带走。看来跟我没关系，我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我真不是我，或者说另一个我，那倒也挺好，至少我心里不那么愧疚了。
不过看到三个被害者的鼻子、眼睛和耳朵的照片确实和我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太像了。
我又看了看叶子，这时候他也转头看向我，四目相对，我赶忙扭过头。
她只笑了笑：“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嗯，好。”我痛快地答应了。
我坐在刑警总队走廊的长椅上，无聊地摆弄手机。过了一会儿，叶子换好了便衣，我们一前一后走进了电梯。正巧电梯里有两个年轻的警察，看着我和叶警官调侃道：“叶队，这是你男朋友吧？”
叶子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胡说什么呢？”
“叶警官也会脸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看这小伙儿也挺帅，男才女貌。”其中一个年轻警察调侃道。
“别胡说八道！”叶子怒斥了他。
电梯到了一楼，我们一前一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