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躲进黑暗，乌云占据天空，行人纷纷躲进屋檐，工人们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英格兰的天气总是这么善变，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就乌云密布。
谁也不知道雨天会在哪一天突然到来。
“没想到，菲亚克的反击来得如此决绝。”
伊德加右手托着下巴，看着挂在墙上的费恩地地图，若有所思。
原本以为会是塞尔迪克先出手，没想到第一轮报复居然是来自菲亚克。
但细想之下，菲亚克报复自己的理由非常充分。
威斯贝奇作为城镇，天然对周围的村庄有一定的吸引力。
无论是什么规模的城镇，生产力和商业水平都要比村庄发达。
在集市没有开的日子里，村民们或者庄园的领民想要卖粮食或者买商品，都只能前往附近的城镇，而这附近只有威斯贝奇。
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德塞万作为冉冉升起的新星，人口膨胀速度非常快，给威斯贝奇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对此村民的态度非常简单，一山不容二虎，谁赢他们跟谁！
想到这里，也就不难理解菲亚克为何要做出回应了，毕竟这对威斯贝奇来说也是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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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贝奇的镇长办公室，塞尔迪克拿来一把椅子，坐在办公桌前，滔滔不绝地向菲亚克说出自己的看法。
“菲亚克先生，您做出的决断十分正确，伊德加是货真价实的吸血鬼，他恨不得把他的邻居全部吸干！”
塞尔迪克今天是第三次来到办公室了，自从伊德加把他的领民挖走以后，每天都有严重的失眠问题，躺在床上总是怕自己一觉醒来发现领民又少了几个。
即使真的睡着了，也总是梦见辛内马尔得意地鼓动领民逃跑的场景，让他半夜惊醒。
塞尔迪克最近新任命了一个使者，派他去德塞万抗议，使者回复说伊德加依然是装傻充愣，根本不把塞尔迪克放在眼里。
让伊德加这样胡作非为下去，庄园里的人迟早会跑光，那自己还当不当这个领主了？
其实加宾的管事也提醒过塞尔迪克可以减税，但是塞尔迪克坚决不接受这样的建议。
如果今天接受了减税，那以后领民岂不是可以动辄以逃跑相威胁，逼迫自己在税收上让步？
税收本来就是领主的权力，根本不需要跟领民讨论，更不需要跟他们分享。
菲亚克也十分赞同塞尔迪克的看法，伊德加这种强行拉走领民的行为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自由民且不说，维兰可是货真价实的领主财产，伊德加真不怕闹到巡回法庭上吗，真不怕贵族的报复吗？
一想到这个狂妄的小子，菲亚克就感到无比头疼。
威斯贝奇的事务本来就很麻烦了，官员到现在对德塞万还没有一个一致的意见，有的要求强硬报复，有的认为攘外必先安内。
菲亚克是郡长空降到威斯贝奇的，自己没有行政班子，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威望。
所以无论做什么事都有人反对，即使真的实行下去，也有人要捣乱把事情坏了。
自己原本一腔热血来到威斯贝奇，想要有一番作为，结果直到现在还在这里蹉跎岁月。
也就是加宾的事情太过骇人听闻了，菲亚克又提醒同僚伊德加之前的斑斑劣迹和马丁决定定居德塞万的事实，才让他们同意采取强硬措施。
没想到原本一盘散沙的同僚，此刻在德塞万的威胁下竟然团结起来了。
当然，只是有限的团结。
威斯贝奇内部利益盘根错节，每个官吏背后都可能有一个商人在支持，自己能做的事其实很有限。
“菲亚克先生，不能再迟疑了，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刁民了，一定要出重拳！”
塞尔迪克可不像菲亚克这么从容，威斯贝奇不是菲亚克的财产，但加宾可是自己的财产啊。
“我会继续游说其他人，现阶段我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菲亚克摊了摊手，说自己威望有限，无能为力。
看到菲亚克这样无能的样子，塞尔迪克气不打一处来。
果然平民就是平民，做事畏手畏脚的，难怪被底下的官僚耍得团团转。
可是自己眼下也只能找他帮忙了，德塞万周边除了加宾和威斯贝奇，方圆5英里几乎都是村庄，而村庄是王室直属领地，这附近的基本归林肯郡长管辖。
郡长只关心王室领地能不能收税，能不能征兵，不太可能来插手领主之间的纠纷。
而更远的贵族和骑士的态度则更加暧昧，毕竟没事插手别的领主的家事风险很大，而且伊德加还没抢到自己头上，所以并不是很不着急。
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完全不在乎了，相反他们也很义愤填膺，随意破坏规矩的家伙就应该被狠狠地惩罚，所以他们十分支持塞尔迪克跟伊德加爆了。
但是问起实质上的支持，那就是两手一摊啥也没有。
没办法，塞尔迪克只能亲自来威斯贝奇，反反复复地给菲亚克灌鸡汤。
只要他愿意帮忙，把伊德加打趴下，以后这内内河下游都是他菲亚克说了算，贵族的圈子也会承认菲亚克的贡献，到时菲亚克就是这附近的土霸王。
但是已经劝说三天了，菲亚克还是只愿意做到这种程度，对伊德加的行为做出一丁点微不足道的回应。
实在是没办法，塞尔迪克只能提出自己最低限度的要求：
“菲亚克镇长如此谨慎，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我不再要求更多了，您至少在这张诉状上签个名吧。”
菲亚克接过塞尔迪克拿出的诉状，上面的内容大意是指责伊德加无视惯例和法律，肆意掠夺加宾的领民，意图颠覆英格兰王国。
“很合理，我签了。”
塞尔迪克拿过诉状，立刻让仆人把信寄给彼得伯勒的阿尔伯特，请求他再次来主持公道。
仆人的动作很迅速，很快就收拾行李出发，两天后就到了彼得伯勒，把信送到阿尔伯特家中。
阿尔伯特此刻正在享受难得的假期，下一轮巡回法庭还没开始，自己正在家里优哉游哉地看法律文献，没想到工作自己找上门来了。
阿尔伯特不耐烦地接过仆人递给自己的信件，倒了一杯葡萄酒，结果信中的内容差点没把他呛死。
阿尔伯特知道伊德加在宴会上打了塞尔迪克的脸，但是没想到伊德加居然乘着宴会的空档偷偷鼓动加宾的领民逃走。
“真是服了，这个伊德加怎么这么能折腾，真当没人敢治他？”
阿尔伯特暗骂一声，自己原来以为伊德加在治理上有独特造诣，结果也就只是一个狂妄自大的小鬼罢了。
塞尔迪克也是神人，没事羞辱伊德加干嘛，一有优势就得意忘形，实在是不靠谱。
这些穷地方的领主折腾起来一点分寸都没有，到时扯皮极有可能牵连出一堆贵族，自己审判的时候还不知道面临多大的压力。
哎，想回老家过清闲的庄园主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