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襄世子:重塑日月河山 第46章 我知道你急

作者:老襄人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4 06:0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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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单位通宵加班,结果小区移动网络故障,导致家里电脑上的存稿没能同步到手机,致使发布时间晚了几分钟,断了一天,特此说明】

崇祯十四年二月二十九日。

前岁秋粮田税征缴最后一日。

因迟迟征集不到足额银两,府县各级衙门可谓急得头皮发麻。

毕竟前岁时。

各地穷苦百姓尚且能够卖儿鬻女以凑足银两,之后各地官府再“适度”压榨一下,还是能把这笔税钱凑齐。

可今岁突遭这平康坊之变故。

导致各地穷苦人家没地方卖人了,难以及时将钱凑齐。

故而无论各地县衙差役如何盘剥。

百姓们着实是凑不出更多银子了。

早在昨日察觉到此事苗头不对后。

以王承曾为代表的府衙官僚,曾私下拜会本地致仕官绅。

可这些手握巨量田亩、库存窖银的大户们却是一个个哭起穷来。

无论知府如何劝说,反正就是不会慷慨解囊,帮助襄阳府衙凑足前岁秋粮征收之定额银两。

大户们反而继续建言。

支持各地府县衙门继续向小民施压。

好等百姓走投无路之际,再度复刻“仓促借钱—负债破产—田地抵债”这一道流程。

实现自身名下田亩之兼并扩张。

在乡绅那般吃瘪了后。

这王承曾知府见“死线”将至。

只得不顾“宗藩不得干政”这条祖宗之训。

连发十数道拜帖,恭请襄王本尊往府衙议事商讨。

说直白点。

就是想要找襄王府借点钱。

早已知晓朱常澜所欲何为的老襄王。

自是也预料到了这一层。

特地对外宣称身体抱恙,于寝殿之中闭门谢客,委任朱常澜暂代处置府上事务。

故而本地官府求援之拜帖尽数落入这位世子殿下的手中。

“殿下!此间可真是十万火急,还请世子千岁速速移驾,王知府及府衙各官俱等殿下议事。”

襄阳府推官姜曰广,手持知府亲笔新写之拜帖,再度入得王府之中,言辞之中可谓急切无比。

但朱常澜危坐于正殿偏室之中,看着身旁数尺高的故纸堆自作苦恼之态。

“姜推官,本世子知你十万火急,可这万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

“眼下正是春耕要紧时刻,除了本地王庄之外,我襄王府还需筹备福藩王庄备耕事宜,本世子才疏学浅,着实有些忙不过来。”

“且先待我将父王所派府上事务处理完毕,自当斟酌王知府之邀请。”

话至一半,朱常澜还不忘暗暗挖苦三分道:

“更何况,按我大明祖制度,宗室子弟是不得参与政事议论的,还请姜推官回去告知知府,万不可坏了朝廷规矩。”

“殿下!说是这么说,但先前可不是.....!”

未等姜曰广说完,朱常澜却是将其话语打断,而后示意对方且先坐下。

“姜推官,说了这半天可谓口干舌燥,不如还请先品尝下府上良医所特制药茶,以防初春时节体干液失。”

碍于身份尊卑。

姜曰广只得照世子要求悻悻坐下。

待一盏药茶饮毕。

见朱常澜还是没有回应知府邀约之意,姜曰广只得拱手拜别。

而等其人出府后不久。

一直暗自隐于旁侧的李典仪,适才现身步入主殿偏室,对着身处故纸堆之中的朱常澜行礼道:

“前日派往各地之家丁,目前已经疾驰赶回了第一批,皆如殿下先前所料想那般。”

“因这王虎横死平康坊,城内的娼妓行当可谓混乱不堪。”

“光是樊城各处暗巷中,就有十几个类似魏郎中医馆的人票暗市遭人弃置。”

“原先赶来襄樊二城,为在临期最后几天,将儿女卖出换取银钱的各县百姓,见此状况只得自行返乡。”

“除先前为殿下清扫过一轮的枣阳情况尚好之外,各处穷县僻乡中,有相当一部分百姓,因无法凑足银钱而苦受各县差役之暴行。”

“而更要命的,则是这府县二级衙门,因迟迟凑不齐秋粮定额之税,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发一封拜帖前来,希望殿下能够尽快赶往府衙参与议事。”

说着,李典仪又将手中一份密信交至朱常澜手中。

“这是....?”朱常澜看着信中所写内容,竟是出自一位王府婢女之手笔。

“张巧儿......先前未曾过多了解此人,只知是令红密友、谷城人士,但看其信中言语,似乎倒是有点参透出我之所为意在何处。”

朱常澜快速翻阅纸上所写。

大体内容,无非是这张巧儿对自己归家行程的简要奏报。

以及其人出手救下自家父母,并将府上所赏禄钱用以冲抵自家拖欠粮税。

但在信中后半。

这张巧儿却是似有若无地提到,其人所居村庄之中,仍有其他县衙差役在横行暴敛。

除了朝廷核定征收数额之外。

这些差役往往都会信口雌黄一般随意添加少许钱数,尽数落入其人手中。

“若是这般也就罢了,可此婢女却声称自己于乡村之中,广宣王府之恩泽,并刻意与前岁其他卖儿鬻女之农户产生对比.....”

将手中书信收好之后。

朱常澜转头又向李典仪问道:“此信仅半日就已送回,是何人手笔?”

“回殿下,乃是一名唤禾细九之家丁,先前差此人尾随王府婢女暗中归乡,暗中观察诸女之效用。”李典仪说道,“其人发觉这张巧儿所写书信后,便乔装为一快马行商,从张巧儿手中接下这门递信生意,确认信上所写内容或为殿下之所需,连夜快马送回府上。”

“这般倒也算是机敏,虽说这信上内容还是揣测得差了些,但有此点名地点之证据,日后也好另做一番他用。”

朱常澜再度危坐于偏室之中,假装无比认真地思索起眼前的故纸堆起来。

毕竟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个府衙官员前来拜见邀请。

自己自然是得要装作很忙的样子。

“按时间来看,此时暗藏于三县各乡的家丁们,也该开始布发先前罗织罪状之揭帖了。”

先前派发散布官绅勾连之证据时。

为防止被他人追查。

朱常澜还特意仿造前岁张献忠二次起义时,曾于谷城广布索贿官吏姓名之揭帖样式。

落款处更是署上了这张献忠的大名。

“是,按殿下先前吩咐,待时辰一到,各处家丁随即开始四处张贴。”李典仪说道,“不过.....卑职愚钝,还请殿下明示,有此勾连证据,为何不早些派发,非要等到申时末刻才放手行动。”

“李典仪可知隆庆、万历年间之丝绢案?”

“卑职略有耳闻,不过只知个大概。”

丝绢案,又名人丁丝绢案。

说直白点。

就是一名军户之籍者,名曰帅嘉谟。

其人为考入当地知府衙门任职算吏差事。

靠个人人脉关系入得架阁库中。

取往年赋税造册,验算练习田亩赋税之算数,以求日后考算时能够通过。

但在日夜翻阅中,帅嘉谟发现当地有一笔人丁丝绢之税,存在巨大漏洞。

断定此税款应由徽州府所辖六县共同均摊,而非歙县独自承担。

由此,这帅嘉谟引发了一场持续近九年的赋税之争。

朱常澜稍稍起身暂且休息一二,同时对李典仪解释道:

“且不论这徽州丝绢案是否暗藏不公,但其最终落定,却是诱发于那帅嘉谟为标榜己身之功自佩冠带,引起其余徽州其余五县群情激愤、恐生民变。”

“如是这般,才有各方压力共同作用,致使人丁丝绢一税得以改正,并由各地官府兵道挪银补充,以减百姓负担。”

听得此言,这李典仪却依旧是一副不求甚解之模样。

考虑到日后自己还需多用这李典仪来协处诸事。

朱常澜也只好稍稍为其人点拨一二。

“......钱粮赋税之事,可大可小,关键就在于能否令各地百姓民怨沸腾。”

“我大明万万黔首百姓,性格恭顺谦让,若非真到命无活路之时,是万不得与官府直接对抗。”

“这丝绢案也是如此,五县百姓得知自己身上要被强加另一笔赋税之后——且不论是否应当——其人情绪大多是经过由震惊到愤恨,再到无奈妥协这么一遭过程。”

“但就在行将事毕时,这帅嘉谟聊以自慰而购买冠带佩饰,却是令本就妥协的五县百姓,深感其人是在耀武扬威,进而引得民怨沸腾。”

“直白点说,我就是要把百姓心中的怨气怒火全部勾出来。”

话至一半,朱常澜又举起张巧儿所写之信继续说道。

“而之所以要等到申时末刻再去行事,就是要让这各地县衙差役,于粮税征缴最后一日,穷尽各种手段去欺压盘剥各地百姓。”

“为的就是以这些未入流的官差仆役之恶行,将各地百姓心中之怒火点燃。”

“再将各地官绅勾连,辅之以造册台账记录公之于众,让百姓知晓自身所受苦难,不过为此间官绅之玩物。”

“并在此间展示王府所购婢女之状态,引起那些被迫卖儿鬻女之农户心生嫉妒怨气。”

“广袤三县十数万户黔首穷民,必然会有怒火中烧、铤而走险者,只要待其人挥下第一刀,自然就会引得万民效仿,致使民怨沸反盈天。”

“当然,本世子也非信薄义寡之人,先前暗中命一些家丁跟随府上婢女,要的就是等到事态不可收拾之际,将其人抢先救回襄阳城中。”

如此一番言论。

自是惊得李典仪呆立在原地:“可....殿下,若是真的引起民变,那......”

“这点你暂且可以放心,我所欲者,民变不过是其中过程,而非结果,更何况我已经奏请父王,事成之后,这粮税所需之银两自会有王府前来兜底。”

朱常澜淡然解释之余。

其目光却是暗自看向王府正门斜对面、知府衙门之方向。

正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

这般行事确实会令部分百姓惨遭祸事。

但若是不经此一遭。

仅靠自己手中的力量,暂且不足以扳倒王承曾及其背后的本地官绅势力。

再者说。

此间百姓也是需要经受住此番暗中挑唆。

才能明白自己过去忍气吞声、妻离子散并最终换来家破人亡之惨剧根源。

与其放任他们在沉默中暗自消亡。

倒不如借其力量一用。

在这行将步入黑夜之时,以黔首百姓们的一声嘶吼,震动这襄阳城中的腌臜黑幕。

无论要死多少人、付出怎样的代价。

毕竟。

对于朱常澜而言,时间可谓愈发紧迫。

不同于对阵张献忠时的小打小闹,。

将来李自成率军南下时,自己将要面对的可是十数万大军。

若是不能尽早统合其襄阳本地各县所有资源。

仅靠本地官僚系统和军备力量。

到时怕是连一天都支撑不住。

更遑论击退闯军攻势、完成自己下一阶段的谋权之路?

至于抛弃襄阳,则更是不可取。

没了自家封国王庄和宗藩产业。

自己这个襄王世子,只会沦落成为一名客居他处的政治吉祥物。

“殿下!”

一阵胡思乱想之后。

朱常澜却见王大伴小步快跑直入正殿偏室而来,满脸惶恐模样。

“大伴莫慌,可是有何事?”朱常澜问道。

“郭上差命人前来传话,说是想请世子殿下稍后移驾知府衙门,共同论一论这前岁秋田粮税之事!”

“稍后?”

“对,稍后!”老太监王守贤回答道,“郭上差说的是酉时中刻,可请殿下简食膳食之后,再前去议事。”

酉时...中刻....?

若是这个时辰....

周遭各县靠急递铺子,倒是能够将粮税征缴情况报上。

而且这郭千户随行而来的一众锦衣卫暂时还没找到动向。

先前意图截杀我的幕后黑手也未查明。

这般诸事交杂在一起.....

想到这里。

朱常澜不由得感到有一丝局势不受自己掌控的失措之感。

从王大伴处接下上差之令后。

朱常澜随即加快手上进度。

待将一切紧要之事处理完毕。

朱常澜便前往襄王寝殿请求入内。

意图再从这老襄王口中。

探查之前密奏圣上的些许内容。

可值守内官却告知世子。

襄王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借口有事暂且离府而去了。

除了随行亲信仪卫之外,并未携带其他人等。

“....殿下,您别看我,大王此行连我也撇开了。”

复行于山水假园之间,听得李典仪的自我辩白之后。

朱常澜稍稍斟酌一二。

决定趁被上差召集之前,继续按自己原定计划行事。

“李典仪,除去为父王所召亲信之外,另挑七八名好手,且随我往城外一趟,待取得关键口信之后,再往知府衙门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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