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襄世子:重塑日月河山 第24章 我不吃牛肉

作者:老襄人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13 00: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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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行十来里后,众人终是看见一道木制围墙。

其正门处,有四五名寻常村民装扮之人哨戒防卫。

而在围栏之后有一栋城门矮楼,两侧更有单薄城墙连接山隘。

城楼虽不过三四丈高,但却是标标志志的青石砖夯土墙,隐约可见有四五口旧制火炮置于其上。

“站住!尔等何路人马!”

负责哨戒的村民看见朱常澜等人后,连忙出声呵斥。

而朱常澜便是立刻掏出几串铜钱,暗中指示令红上前交谈道:

“诸位叨扰了,我等乃是襄阳城本地行商,听闻这尚家塆民富物聚,特地来此贩卖购采一番,这是我家公子给各位的吃茶钱,还请笑纳!”

“哟,这位妹子声音正板,可是本地女子?”

这襄阳地界各县,虽说都在一府之内,但其中方言可谓差异颇多。

本地人只要稍一识别,就可认出其人归属。

故而朱常澜特意将令红带着,为的就是这口枣阳本地话。

“诸位!这位乃是在下新购婢妾,正是这枣阳人士,今日采买也是陪其回乡游览,故而还请诸位行个方便则个。”

“好说,都自家妹子,能有个这般标致的主子倒是好福气。”

无视着满脸通红的令红。

村民们假意和蔼地收下三贯铜钱后又是将马车搜寻一番。

将朱常澜等人所带兵刃暂时扣下后。

才准其进入尚家塆之中。

一入城楼,众人顿见一片开阔洼地。

数十栋各色房屋建于其上。

两侧山隘脚下更是有连田成片的广袤耕地。

而在村落中心,竟还有一处街道集市。

虽已日落。

但仍有不少铺子于此叫卖。

有如此规模,若是将其称作村确实有些不妥。

毫不夸张地说。

若是这尚家塆人口再繁盛些,怕是枣阳县城都无法与之相比。

“殿下,适才远眺一番,发现这尚家塆东西南北四条出路方向,均修葺有城楼及围栏,若是一味强攻怕是有些不便。”

“如是这般,那我且有一计。”

朱常澜轻蔑一笑,随后又从马车上掏出不少贯钱,看得李定国等眼睛直愣。

“稍后诸位四处采买,就说是我这朱公子宠爱婢妾,来此为其大肆露财,只为清扫佳人心中遗憾!”

毕竟这尚家塆远近闻名,自然会有周边乡民心生嫉妒。

傍个大款之后再来此处报复性消费。

听上去倒是个还算合理的理由。

如是这般,除愈发羞愧的令红之外,其余人等各自散开。

借采买之名探查四周地形,同时不忘留下朱公子“人傻钱多容易被女人骗”的名声。

一番闹腾之后。

本有所戒备的其他尚家村民见此人出手如此阔绰,倒也懒得再过多监视。

进而使得朱常澜等人一度递近尚家塆中最为高大的阁楼建筑——祖屋附近。

“这楼...超标了吧,寻常百姓可不得建这种三层建筑。”

“不过越是显眼,也就越是说明......”

稍一斟酌后,为避免久留此处引人猜忌,朱常澜又领着令红返回集市。

待到日落时分,马车之上就已装满采购来的各色毫无卵用之物。

“印象已经留下,这批货物就留在这当做凭证,就说我们还想去别处游玩,带着马车不便,明日再回来取走。”

寻得村中一处客铺,并付钱寄存马车之后。

朱常澜等人便趁着借口准备离开。

临行时,他还不忘再给村北哨戒的几名村民每人塞上半贯钱。

“明日照约再来采购,诸位弟兄届时可得行个方便。”

“请好吧朱公子,这么多行商就属你最懂行,明日可得再来好好游玩!”

欢声笑语间,夕阳欲落时。

众人就这般无惊无险地离开。

由于马车被整个留在尚家塆之中,令红被迫与李典仪共乘一马。

不过各人也因此得以快速驰骋起来。

如是只过个把时辰,两路人马就从尚家塆赶回,抵达双方各自归处的分叉口。

“明日午时,召集各方人马潜伏至其地四周,而后请宁宇随我一道先带部分弟兄借口行商再入城中。”

“待日落时分,再听令暴起攻破外部围挡,而后直取主屋,擒下这尚家本家老小!”

对于这一计划,李定国并没有什么疑问,倒不如说是十分赞同。

毕竟这套法子本身就是从他夜叩襄阳之计简化而来。

“其余皆懂,唯有一事还请问殿下。”李定国说道,“届时我等动手,以何为令号?”

“我不吃牛肉。”

“这是....?”

见李定国满脸疑惑。

朱常澜再度一本正经地重复道:“动手暗号,我不吃牛肉。”

“了...了然。”

虽不明其中典故,但李定国还是双手抱拳领命,而后返回义军营地准备。

“我们也走吧。抓紧时间休息,今晚还有他事,到时李典仪再陪我走一趟枣阳县城,我还有一事需确认下再做定夺。”

“是!”

朱常澜勒住马绳调转方向,向着进贤郡王府疾驰归去。

末了,快至郡王府邸时。

朱常澜却又突然对李典仪说道:

“明日突袭,照计划行事即可。只不过到时在西面稍稍放松些许,假如看见尚家本家之人奔逃,给其留个生路。”

“殿下您这是何意?先前不还是说只要留下尚家老二就好,其余人皆可杀之吗?”

李典仪看着世子,眼中满是不解。

但朱常澜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莫名其妙地念叨了句:

“你不觉得,这尚家塆附近的树太多了吗。”

........

子时初刻,枣阳县衙。

知县郭裕结束一天公务诸事后,回到衙门官居之中,准备简单洗漱歇息。

可刚等他推开居室房门,随即就被一双黑手拉入屋内并死死挟制住。

郭知县试图发声求救。

但对方似乎早有准备,直接用一张湿黏麻布将其口鼻捂住。

“呜呜....呜呜呜呜呜!”

纵然无法出声,郭知县仍旧在奋力挣扎,嘴中更似有滔滔不绝之语咒骂着对方。

恰在此时,县衙之内忽而呼号声大作。

“走水了!走水了!”

“是架阁库!快差人救火!!!”

“速速截断火势,切莫令其蔓延出库!!”

听见这一骚乱后,不知怎地这知县似乎松了口气。

而钳制住他的黑衣大汉则在此时开口说道:“行了,殿下召你,切莫失仪!”

随即,一束烛火被点燃。

郭裕赫然看见襄世子殿下坐在居室圆桌旁。

其手中更是握有一叠供状。

“咳咳咳...殿下....这是为....”

噌!

松开口鼻后,郭裕身后壮汉却又抽出一柄短刃,直架在这位知县的脖子上。

“对外面说,如此就行,本官一切安好,辛苦尔等。”

“你....?”

话音刚落。

居室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是县衙属吏赶来通报:

“大人!架阁库走水,不过火势不大已被扑灭,只有一些陈年旧档遭损,赋税造册并没受到波及。”

“....如此就行,本官一切安好,辛苦尔等。”

“谢大人,小人告退。”

待脚步走远后,朱常澜示意李典仪放下刀刃,而后将手中供状直接扔给郭知县。

“殿下这是何意?贵为帝胄,就算有圣命口谕,也不该这般强掳官员!”

朱常澜冷漠地说道:“你且看看,这供状所言为何。”

看这位世子殿下如此理直气壮,郭裕心中倒也是奇怪,随即捡起供状研读。

凭着暗暗烛光。

郭裕光是看见其上落款画押之名,顿时就被惊得直冒冷汗。

“这....这....!”

“怎么,是想说这些泼皮不讲信用?”朱常澜冷笑一声,“这些人嘴巴倒是够硬,可本世子手段也是非同寻常,知县还有何话要讲?”

“下官....无话可说....”

但见郭裕满脸决绝之态。

随后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等候朱常澜发落:

“按我大明律,知县暗通贼寇,且违抗圣上口谕,自当问斩。”

“你这罪状认得倒是爽快,但本世子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何雇佣流寇干扰福藩查田一事,还胆敢纵火焚烧王庄田亩陈岁造册。”

哗啦一声。

朱常澜猛地从圆凳座椅起身。

霎时间威风赫赫,阴沉地盯着面前这位官员

“说又能怎样?殿下贵为帝胄,岂会为这一县蝼蚁黔首,而违抗圣命?”

“那你倒是说说,这福藩田庄一事,怎么就涉及到枣阳百姓了?”

听闻此言,郭裕倒也不客气,直接起身辩驳起来:

“殿下可知,按我大明祖训,有功名者不课税、有官位者不课税、皇亲国戚更是不得课税。”

“但这县中大户,谁家不是沾亲带故相互勾连,彼此之间纷纷将田亩诡寄到本地官员或致仕旧臣名下。”

“如此一来二去,全县竟有十之五六田亩皆征不得税,但这朝廷课税却是参照造册田亩定额。”

“如此一来,全县占田不过十之三四的寻常百姓,却平白无故遭大户飞洒,需肩负一县全额赋税。”

“寻常丰年倒也能勉力维持,若是一遇灾荒,便要向大户借钱支取,而后又因无力偿付每月例钱,只得卖田卖女、举家为奴!”

“如是这般,县内田亩又为各家大户逐步蚕食,进而令百姓课税之田愈少,而大户免税之田愈多,叫这蝼蚁黔首之人如何度日?”

说至激动时——哪怕烛光昏暗——朱常澜都能看见这位知县眼中血丝,可见是位真性情之人。

“此间困难我已知晓,不过还请阁下不要东拉西扯,先交代你自己的问题!”朱常澜假意激将道,“为何要干扰圣上差事!”

“自是为了拯救此地斯民!这福藩王庄虽委任尚家管理,但本色皆入县衙库房,只要稍作修改,就能将挪出一部用于抵扣今年赋税,令百姓能够暂且喘息一二!”

斟酌片刻,朱常澜刻意对郭裕问道:

“既知本地大户侵占百姓田亩,为何不按律严惩,而后重新丈量田亩,核定赋税钱粮之数?”

“自古以来,田地买卖另有市价公论,官府无权干涉”郭裕苦笑道,“而丈量田亩之事,殿下可知徽州丝绢案始末?若是此时丈量田亩,大户人家必定买通县衙坐吏,明目张胆地将自家田亩面积飞洒至百姓身上,届时全县更将大乱!”

看着眼前如此认真的知县,朱常澜倒是有些超出意料。

本来还以为这人过于严苛板正不好搞定,不过这么一来的话.....

于心中暗自得出结论后,朱常澜又对其说道:

“抱歉,这福藩王庄之田我是必须收回,其本色粮获也另有用处。”

毕竟对于朱常澜而言。

唯有尽快春耕收获之后,才能挪用此笔钱粮用于扩建家丁。

所以这笔收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掉。

但若是就这般坐视本地士绅蚕食百姓,却也不是他朱常澜的风格。

更何况还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来挟制此地知县。

“不过看在知县如此爱民的份上,本世子倒是另外有个法子。”

说着,朱常澜拿起房中笔墨,将知县供诉之事写明后,再要求对方署名画押。

“把这份供状签了,权当你在我襄王府留下个把柄,本世子也会将你视作自家人脉。”

“如是这般,这枣阳本地士绅蚕食百姓之事,本世子自当会管上一管!”

看着眼前这张供状,郭裕知道,一旦自己签下或许终身都要被这位世子殿下所胁迫。

“.....宗藩勾连地方官吏可是死罪,殿下如此行事意在何为?”

朱常澜反问道:“地方官吏私通贼寇恶霸更是死罪,阁下又为何行之?”

“本官自是为全县八万余黔首黎民所计!”

听闻此言,朱常澜拿起供状直接递至郭裕面前。

“既如此,与本世子一起为全县百姓犯个死罪,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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