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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宇兄,半月不见,近况如何?”

“.......托世子的福,姑且还算有口饭吃。”

此言一出。

虽说周遭黑压压地看不清晰。

但朱常澜很明显感受到了这帮义军对他的敌意。

“这般就好,李定国道德底线比较高,战斗结束后一般不会补刀杀人。”

“而且从这些义军的状态来判断,可以说是粮草耗尽且缺少武备。”

“越是这种情况,就越有利于我暂时拉拢下他们!”

听着远方家丁们的呜咽声,判断众人大致无性命之虞后。

朱常澜侧身一转,向李定国做出“请”的手势,示意对方与自己到林中密谈。

“....有话且在这说,我不想再遭分隔之计,坐视部下惨死!”

“那好吧。”

见对方如此抗拒,朱常澜索性就地坐下。

无视着周围义军步卒的警告声直接说道:“宁宇兄,看诸位义军状况,想必是近来新遭败北吧。”

“.......殿下这般老神在在,不怕我们将你就地正法吗?”

“当然怕,但我知道你李宁宇不是这般人。”

说着,朱常澜站立起身,向四周故作轻松伸腰状:

“义军现状无非就是新遭败北,以至粮草不济、四散奔逃。此番状态下你们杀我又有何用?还不如擒我与王府换些银钱粮草。”

“只因这般事由,你就笃定我不杀你?”李定国言语之中毫无情感,仿佛下一秒就会挥刀将朱常澜斩首。

“昔日仲宣楼上,我可是曾放过你一马,事后你抢掠马商的银钱也被我全数偿还。”朱常澜正色道,“云长公尚知义释曹操。现在你我境遇互换,宁宇可是要不顾先前义释之恩?”

搬出李定国的精神偶像事迹后。

朱常澜明显感到对方的态度软化了些许。

当然,华容道典故不过是罗贯中的虚构剧情。

相比三国志之实史,倒是这演义小说更为寻常人家所熟知。

像李定国这等十岁投身行伍之人,自然只知这虚构之故事。

朱常澜见状继续说道:

“此番毕竟是我被宁宇擒获,不献上点东西换取性命,确实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然此去襄阳府又要大半天时日,且众位义军兄弟恐不会信任我。”

“故而还请宁宇明日午时,到进贤郡王府吹响哨声为号,届时我自出来与你商谈如何就近缴获钱粮,以解义军燃眉之急。”

周围义军听闻此言,无不嗤笑起来。

倒是李定国依旧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地说道:“既然我眼下已擒住你,为何还要费这般功夫?”

“那自然是我吃准你李宁宇不肯滥杀,适才拖到援兵杀至。”

还未等义军众人反应。

不远处忽而马蹄声大作,听上去足有二十多名轻骑正在疾驰赶来。

“你....!”

李定国恍然大悟,才知自己又被襄王世子给耍了一通,连忙命人将其抓住。

可令其没想到的是。

朱常澜竟提前从衣衽之中掏出一包粉末,朝着自己周围一圈的义军抛洒过去。

熟悉的辛辣气味随之传来。

李定国连忙命众人闭上眼睛切莫中此毒粉,同时不忘怒骂道:

“先前与抚南对阵尽出阴损招式,现在又屡次祭出这等龌龊毒粉,你身上哪还有贵胄子嗣之仪态?”

朱常澜难得得此逃生机会,自是不会跟他多嚼口舌,并趁着义军遮蔽眼鼻之际转身钻入密林之中。

“宁宇兄,先前所言绝非戏言,有雪夜书信为证,明日我自在进贤郡王府等你哨声!”

留下这句话后。

朱常澜头也不回地钻入密林之中,不见其人踪影。

而那些原本被制服倒地的王府家丁们,更是猛地暴起。

由于义军众人已经三五天未吃过一餐饱饭。

失了突袭之利,且有过半人手被这辛辣粉末迷住眼睛后。

很快就让这帮家丁挨个挣脱逃离。

期间,有人曾试图追击。

但密林之中旋即射出些许石块,精准击中

就着月光窥探,李定国隐隐约约看见这朱常澜并未逃离太远。

只见他扯下一片道袍布料。

就地做出了一个十分简陋的投石绳。

以此在山林之中不断狙射义军,帮助王府家丁撤入林中。

手中俘虏尽逃,前方还有王府轻骑杀来。

饶是李定国也只得收拢队伍,令其余手下搀扶着双眼粉末被迷的同袍,从另一个方向撤入山林之中。

...........

“殿下!”

义军众人前脚刚撤。

李典仪就领着仪卫、家丁们赶来接应朱常澜等。

随行医官更是立刻为众人进行应急包扎。

所幸李定国未下死手。

除去两个倒霉蛋跌落马下时不慎断了手骨外。

众人大多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此地不宜久留,伤患暂且忍一忍,所有人速回郡王府邸之内!”

“是!”

乘上另一名家丁的马匹之后,朱常澜等飞也似地沿路撤回。

待所有人马挨个入府且清点完所有人数后。

仪卫们立刻封闭大门,并由家丁们于院墙屋檐之上布置哨戒。

“虽说李定国的道德水准还算比较高,所以可以糊弄一二。”

“但保不齐有义军之间会互通消息。若是张献忠其他三个义子被我身在此处的消息引来,这点人马可是抵御不住.......”

“可这枣阳地界,除了此间府邸以外,已经再无其他安全之所。”

“况且敌在明我在暗,且不知这李定国一遭与本地查田之事有无联系,谨慎起见最好也不要返回襄阳,以免被人趁着夜黑风高二度截杀!”

朱常澜越想越感到担忧,当即命一名家丁星夜驰骋,赶回襄王府上,再暗中领五十名家丁从山间小道绕行,前来支援枣阳诸事。

“......对了,除喊人增援之外,你另去趟王府长史司工正所,询问工正先前我所托付之物进展如何。”

“若是已经锻造完成,不管有无试发也给我全数取来!”

确保郡王府中防御布置妥当后。

朱常澜终是于一人独处之中安静了下来。

死里逃生的后怕感,令他浑身冷汗直冒。

没一会。

内附的软甲乃至外穿道袍都已被汗水浸湿。

穿在身上黏黏答答的甚是难受。

“这也不是讲究的时候,穿着软甲讲究休息吧....”

忍受着不适和软甲硌擦皮肤之感。

朱常澜和衣而眠,强迫自己尽快休息恢复体力。

不过在睡着之前,朱常澜隐约之间,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忘在了一边。

“......算了,有事明天再说,养精蓄锐且把酒意散去最是要紧!”

没消一会儿,朱常澜就在疲倦和米酒后劲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待子夜过后。

整个进贤郡王府府上。

除了值哨的家丁,以及假寐戒备的仪卫之外。

唯有那那四间被完全封死光亮的厢房内。

仍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不断传出。

在似有若无的低沉嘶吼合奏下。

这血水滴落的声音。

就如同无垠黑夜之中的一道回音,在地面上荡起片片涟漪。

伴随着郡王府上绝大部分人,沉沉地进入梦乡。

如是这般,直到第二天巳末。

朱常澜才从睡梦之中醒来。

“这明代米酒...真不可小觑,白酒顶多就是喝了胃不舒服。可米酒后劲一旦涌上来,竟能让人昏睡如此之久.....”

揉捏着脖子,朱常澜忍受着身上的汗臭味道走出房门。

而几名早已守候在门外的仪卫见状,立刻上前呈送四名恶霸的证词。

看着纸张之上,无比潦草、混乱,但又签核有个人姓名指印的口供。

朱常澜这才想起,自己昨夜所忘之事正是这四名恶霸!

“水滴刑一般不到两个小时就会令人精神崩溃,而这四人滴了一整夜,怕是已经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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