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暴君天下,我崇祯不装了 第43章 断臂求生

作者:云边青柚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30 05:0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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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永斗紧急召集七大家魁首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锦州城内几家被严密监控的大商号内部炸开了锅。

“范永斗?他还有脸召集我们?”永盛源粮行后宅,王登库(王家魁首)一把将名贵的紫砂茶壶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他面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愤怒和猜疑的火焰。

“他范家被皇帝当祖宗一样供在别院里!我们呢?像贼一样被锦衣卫盯着!他这时候召集我们?我看他是被皇帝吓破了胆,想拉我们一起下水!或者……干脆就是当了皇帝的走狗,要把我们卖了换他活命!”

王登库生性多疑阴狠,此刻更是将最坏的可能想到了极致。

“王兄说得对!”聚宝隆皮货栈的靳良玉(靳家魁首)猛地一拍桌子,他是火爆脾气,此刻更是怒发冲冠。

“他范永斗前脚进了行辕,后脚就活蹦乱跳地出来召集我们?还说什么‘生死攸关’?呸!我看是他范家的生死!他想拿我们的银子去填他捅出来的窟窿!门都没有!老子不去!看他能奈我何!”他梗着脖子,一副要鱼死网破的架势。

“靳老弟!慎言!慎言啊!”广泰兴车马行的王大宇(王家旁支魁首,与王登库同族不同宗)连忙拉住靳良玉,他年纪较长,更为沉稳,但此刻脸上也满是忧虑和惊惧。

“不去?你看看外面!祖大寿的亲兵、卢阎王的勇卫营!还有那些阴魂不散的锦衣卫!不去?你想被他们‘请’去吗?那可就真是生死难料了!”他压低声音,“范老大这时候召集,必定是得了……上面的意思!不去,就是抗旨!就是找死!”

“那……那怎么办?”翟堂(翟家魁首)和黄云发(黄家魁首)面如土色,声音都在发抖。他们根基相对较浅,胆子也小,此刻早已六神无主。

一直沉默不语、须发皆白、眼神浑浊却透着老辣的田生兰(田家魁首,也是八大家中年纪最长、城府最深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都别吵了。”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惊惶的脸。“去,是肯定要去的。皇帝住在范家别院,范老大刚出来就召集我们,这本身……就是一道旨意!谁敢不去?”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呷了一口,仿佛在品味着其中的苦涩:“范老大说‘生死攸关’,恐怕……并非虚言。皇帝住进范家,是恩宠?是枷锁?还是……刀架在脖子上?”他放下茶杯,声音压得更低,“老夫猜测,范老大……怕是已被皇帝捏住了天大的把柄!足以抄家灭族的把柄!他召集我们,绝非叙旧,更非求救。恐怕……是皇帝要借他的手,向我们……要钱!”

“要钱?!”众人惊呼。

“要多少?我们哪还有现钱?都压在货上了!”

“就是!这兵荒马乱的,生意都快断了!”

“他范家惹的祸,凭什么要我们分担?”

一片七嘴八舌的抱怨和推诿。

“凭什么?”田生兰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洞悉世事的悲凉,“就凭皇帝手里有刀!就凭我们也被锦衣卫盯着!就凭我们屁股底下……也未必干净!”

他最后一句话如同重锤,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脸色变幻不定。“范老大召集我们,就是给我们一个台阶下!一个用银子买平安的机会!这钱,不出……怕是不行。关键……是出多少?怎么出?”

他浑浊的老眼扫过王登库和靳良玉,“王老弟、靳老弟,我知道你们心里有气。但眼下,不是斗气的时候。

是断尾求生的时候!范老大被逼着当这个‘讨债鬼’,他比我们更难受!我们若闹得太僵,逼得他没了退路,他会不会……把一些不该说的东西,也‘商量’给皇帝听?”他意味深长地暗示着那张可能存在的、足以致命的“生铁走私”总账!

王登库和靳良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田生兰的话,戳中了他们最深的恐惧。范永斗若真被逼急了,为了自保,拉所有人一起下水是完全可能的!

密室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愤怒、猜忌、恐惧、不甘、算计……种种情绪在众人心中剧烈翻腾。最终,在田生兰半是分析半是威胁的劝解下,众人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去,必须去。但去了之后,绝不能轻易就范!要哭穷!要诉苦!要尽可能地把压力推给范永斗!甚至……要逼他范家多出点血!

一场各怀鬼胎、尔虞我诈的鸿门宴,在无形的刀锋逼迫下,已然酝酿成型。

翌日,午时。锦州城上空阴云密布,寒风凛冽。

德裕隆票号的后堂密室,门窗紧闭,厚重的棉帘隔绝了外面的寒气,也隔绝了光线,只靠几盏气死风灯提供着昏黄的光亮。

空气沉闷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弥漫着劣质炭火燃烧的呛人烟味和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

七大家的魁首——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田生兰、翟堂、黄云发、梁嘉宾,一个不少,悉数到场。

他们围坐在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旁,个个面色凝重,眼神闪烁,彼此之间交换着心照不宣又充满戒备的目光。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或不均匀的呼吸声,以及偶尔炭火爆裂的噼啪轻响。

密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范永斗在段风(依旧面无表情)和两名锦衣卫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他一夜未眠,眼窝深陷,布满血丝,额头上包扎的白布渗出刺目的暗红血迹,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步履都有些蹒跚。

这副凄惨的模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惊愕,有同情,但更多的,是深藏的审视和算计。

“范老大!”“范东主!”众人纷纷起身,语气各异。

范永斗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

他走到主位,却没有立刻坐下,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每一张脸,那目光里充满了疲惫、无奈,还有一种深深的、被逼到悬崖边的悲怆。

“诸位……老兄弟,”他的声音异常沙哑干涩,仿佛砂纸摩擦,“我范永斗……对不住大家。把大家……都牵连进来了。”他深深一躬。

这一躬,让气氛更加诡异。王登库嘴角撇了撇,没说话。靳良玉哼了一声,别过脸去。田生兰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其他人则神色复杂。

“范老大,客套话就不必说了。”王登库终于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刻,“大家都是明白人。皇帝住在你家,锦衣卫看着我们。你如今把我们叫来这‘龙潭虎穴’,到底所为何事?是福是祸,总得给个痛快话吧?”

他刻意强调了“龙潭虎穴”和“锦衣卫”,目光还瞟了一眼如同门神般站在门内的段风。

范永斗心中暗骂王登库阴险,一上来就挑拨离间,试图把矛头引向自己。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猛地一把扯下了额头上渗血的纱布!

“啊!”几声低低的惊呼响起。只见范永斗额头中央,一个铜钱大小的伤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血迹虽已干涸结痂,但依旧狰狞可怖!这是他昨夜在皇帝面前疯狂叩首留下的“勋章”,此刻成了他博取同情和表明处境的最有力证据!

“诸位请看!”范永斗指着自己额头的伤口,声音带着一种悲愤的颤抖,“这就是……昨夜面圣,罪商……叩谢天恩时留下的!若非陛下……念及我范家世代微末之功,尚有几分……蝼蚁之诚,昨夜……昨夜我范永斗和这锦州城里的范家上下几十口,怕是……怕是早已身首异处,血溅五步了!”

他的声音哽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巨大恐惧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情绪渲染。

这血淋淋的伤口和范永斗声泪俱下的表演,瞬间击中了在座所有人内心最深的恐惧!兔死狐悲!

唇亡齿寒!连范永斗这样根基深厚、与朝中大佬都有勾连的巨商,在皇帝面前都如同待宰羔羊,磕头磕到血流满面才换来一线生机!

他们这些人的处境,又能好到哪里去?皇帝捏死他们,恐怕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密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先前王登库挑起的敌意和靳良玉的愤怒,在这赤裸裸的死亡威胁面前,被暂时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恐惧和一种同病相怜的绝望。

范永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趁热打铁,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陛下开恩!给了我范家,也给了诸位……一个机会!一个戴罪立功、将功折罪的机会!”

他目光灼灼地扫视众人,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辽东将士浴血,军饷匮乏!陛下体恤,着我等商贾,为社稷分忧!需我等……合力筹措库平银——两百七十九万四千两!以充军饷!”

“两百七十九万四千两?!”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个精确到个位的庞大数字还是如同惊雷般在众人头顶炸开!瞬间,密室再次炸锅!

“什么?!两百多万两?!范老大!你莫不是疯了?!”

“我们哪来这么多现银?!”

“这是要抄我们的家吗?!”

“范永斗!你他娘的自己惹的祸,凭什么要我们出钱?!”

靳良玉第一个跳了起来,指着范永斗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王登库虽然没骂,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神阴鸷地盯着范永斗。其他人也是群情激愤,一片嘈杂的反对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范永斗早有预料。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乱跳,额头的伤口又崩裂开,渗出新的血珠,显得更加狰狞可怖!他嘶声吼道:“都给我闭嘴!”

巨大的吼声和那满脸的血污,暂时镇住了场面。

“凭什么?”范永斗惨笑,目光如同受伤的孤狼,一一扫过那些愤怒或惊恐的脸,“就凭陛下的刀!就凭门外锦衣卫的绣春刀!就凭卢象升勇卫营的火铳兵!就凭祖大寿辽兵的弓箭!”

他每说一句,众人的脸色就白一分。

“你们以为,我范永斗想当这个恶人?想掏空自己的家底,还要来掏你们的钱袋子?我范永斗昨夜,就在这!”他狠狠指着自己的额头,“离鬼门关,只差一步!这一步,是用银子买回来的!是陛下开恩,给了我范家,也给了诸位一条活路!”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狠厉:“这两百七十九万四千两,我范家,认一半!一百三十九万七千两!两日之内,砸锅卖铁,一文不少!至于剩下那一半……”

他目光如同冰冷的锥子,刺向王登库、靳良玉、田生兰等实力最强的几家,“就要看诸位……对陛下,对大明,有多少‘忠心’了!”

“你范家惹的祸,凭什么只出一半?”靳良玉依旧不服,梗着脖子质问,但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凭什么?”范永斗冷笑,“就凭我范永斗第一个被皇帝叫去!就凭我头上这个差点要了我命的窟窿!就凭我范家……认这个栽!”

他猛地转向田生兰,“田老!您是前辈!您说句公道话!皇帝要的是钱!是要我们买命!是大家齐心协力凑够这笔钱,买一个平安?还是互相推诿扯皮,最后一起被锦衣卫抄家灭族,所有家产充公,人头落地?!您选!”

这一番连消带打,将压力和责任巧妙地转移分摊,同时摆出了最残酷的现实——不交钱,就是死!交钱,还能活!

田生兰浑浊的老眼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他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范永斗这是祸水东引,但范永斗说的,却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皇帝要钱,范永斗被逼着出头,他们这些池鱼,除了认栽,还能如何?

反抗?门外就是刀!

他缓缓开口,声音苍老却带着定鼎的力量:“范东主……说得在理。”他看向王登库和靳良玉,“王老弟,靳老弟。事已至此,怨天尤人,于事无补。陛下……这是给了我们一条生路。破财,方能消灾。总好过……人财两空,九族尽灭啊!”

他特意强调了“九族尽灭”,让王登库和靳良玉浑身一颤。田生兰继续道:“范东主已自承一半,诚意……已足。剩下这一百三十九万七千两,我们七家……按各家实力,分摊吧。”他看向范永斗,“范东主,陛下……可说了分摊之数?”

范永斗心中暗骂老狐狸狡猾,把最难啃的骨头(定各家份额)又推了回来。他只能硬着头皮,将昨夜与心腹掌柜紧急核算、大致估算的各家实力说了出来,提出了一个初步的分摊方案:根基最厚、走私生意做得最大的王登库、靳良玉两家各承担三十万两;田生兰、王大宇各二十五万两;翟堂、黄云发各十五万两;实力最弱的梁嘉宾承担九万七千两。

这个方案一出,又是一阵激烈的争吵和讨价还价!王登库和靳良玉自然嫌多,拼命哭穷,指责范永斗分配不公。

翟堂、黄云发、梁嘉宾则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肉痛,但比起倾家荡产已好太多,不敢再争。田生兰和王大宇则居中斡旋。

“靳老弟!你家去年在口外(张家口外)那批皮货,赚了多少真当大家不知道?”

“王登库!你永盛源粮行囤积的粮食,足够十万大军吃半年!三十万两拿不出来?”

“田老!您老德高望重,您评评理!”

密室如同菜市场,唾沫横飞,争吵声、拍桌子声、哭穷声不绝于耳。每个人都想少出一点,都想把压力转嫁给别人。

范永斗冷眼旁观,心中充满苦涩和嘲讽。这就是所谓的晋商同盟?在真正的生死关头,在巨大的利益(或者说损失)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最终,在田生兰的极力调和(以及范永斗时不时用“门外锦衣卫”和“两日之期”加以威胁)下,一个勉强达成一致的分摊方案出炉:

王登库:二十八万两

靳良玉:二十八万两(被王登库拉下水,不得不认)

田生兰:二十三万两

王大宇:二十万两

翟堂:十三万两

黄云发:十三万两

梁嘉宾:八万七千两(零头归他)

总计:一百三十三万七千两(比原定少六万两,差额由范家咬牙补上,以示“担当”)

当这个数字最终敲定,所有人都如同虚脱般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被冷汗浸透,脸色灰败,如同大病一场。短短一个多时辰的“商量”,耗尽了他们所有的精力和心机。

虽然保住了性命和大部分根基,但这一刀下去,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元气大伤!看向范永斗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复杂的怨恨——怨恨他招惹祸事,怨恨他当了这个“讨债鬼”,怨恨他范家“只”出了一半!

范永斗无视了那些怨恨的目光,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疲惫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他强撑着站起来,声音嘶哑:“诸位……既已议定,就请立刻回去准备。两日……不,明日日落之前,所有银两,必须如数、足色,运抵这德裕隆!由段风段大人……亲自验看!然后……解送行辕!”他特意点出段风,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这是皇命!不容拖欠!

他转向段风,深深一揖:“段大人,一切……有劳您了。”

段风抱着臂,从始至终如同一个冰冷的旁观者,此刻才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好说。范东主‘辛苦’。诸位……好自为之。”那“辛苦”二字,充满了嘲讽。

七大家魁首如同斗败的公鸡,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德裕隆。

来时各怀鬼胎,去时满心怨愤与恐惧,晋商八大家数十年来看似牢不可破的同盟,在皇帝的雷霆手段和范永斗这把“钦定”的刀子切割下,已然裂痕遍布,名存实亡。

两日后,黄昏。锦州城笼罩在暮色之中,寒意更浓。

范家别院,听涛轩内,烛火通明,暖意融融。

一份墨迹淋漓、盖着八大家魁首鲜红私章指印、罗列着总计两百七十九万四千两白银(其中范家一百四十五万七千两,其余七家一百三十三万七千两)详细来源(某家票号存银、某处粮秣作价、某批货物抵充等)的“捐献清单”,被王承恩恭敬地双手呈送到崇祯的御案之上。

“陛下,这帮家伙要是不敲打一下还不知死呢,直到最后还在讨价还价!”段风立了大功双眼死死盯着那些清单。

崇祯一身明黄常服,斜倚在铺着厚厚貂绒的软榻上,姿态闲适。

“段佥事办的不错,朕自有重赏,还有一件事要交代你去办。”

崇祯从手边拿起一本册子递了出去:“你就按照上面写的去做,剩下的交给王承恩来办。”

段风打开册子快速扫了一眼心中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是真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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