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胡惟庸今日在朝堂上一言不发,还当着自己的面睡觉,这让他有点怀疑。
难道胡惟庸知晓韩宜可今日会弹劾武将们吗?
还是他们之间早就商量好的?
走入御书房,在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后,他对门外喝道;“毛骧!”
“臣毛骧拜见陛下!”
毛骧如鬼魅般的出现在朱元璋的案前,躬身抱拳。
可毛骧躬身等了半天,也没见朱元璋问话。
他不由稍稍抬头偷瞄了一眼朱元璋,见朱元璋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不禁心中一惊,难道自己的行动出现了纰漏,惹得陛下不高兴?
左思右想下,自己的行动并没有出现什么纰漏呀。
正在他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时,朱元璋缓缓开口。
“你近日为何没有关于胡惟庸,以及陆仲亨等人的密报?”
“还是你派的人没有尽忠职守,疏与对他们的监视?”
听到朱元璋对自己的严厉斥责,毛骧扑通一声跪地。
“回禀陛下!”
“臣派出去的检校们都兢兢业业,在各府监视,并没有出现陛下您所说的情况!”
“而且臣也怕他们不能尽忠职守,故意偷懒!”
“所以臣还特地派出暗哨,查看他们!”
“之所以没有检校密报,是因为胡相以及陆候他们近日没有什么动作。”
朱元璋追问,“那你派到胡府的检校就没有传出什么消息?”
“未曾!”
毛骧回道;“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胡府戒备森严,那名检校没有机会溜出来,和暗中监视胡府的检校传递消息吧?”
听着毛骧不确定的语气,朱元璋冷声道。
“你前段时间不是得意洋洋的和咱说,你已安插了一名检校于胡府吗?”
“现在看来,你安插到胡府的检校有何用?”
朱元璋的这句话毛骧确实接不下去,只有连连叩首的份。
见毛骧如此,朱元璋喝道;“你一个检校头目,连这点事都办不明白!”
“咱要你何用!”
“你难道不会想想办法,进入胡府,接触那名检校吗?”
“臣也想过!”
毛骧回道;“可胡府毕竟是丞相府邸,若没有特殊的事由。”
“臣若带人进去,必会引来朝臣的非议?”
“哦,这样啊?”
朱元璋沉思了一会,再次开口道;“你回头等胡惟庸回府后,就带着几名检校亲自前去。”
“以咱的口吻,宣胡惟庸进宫,说咱召见。”
“其余之事,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臣明白!”
毛骧大喜,随即想起了什么,迟疑的对朱元璋躬身道。
“陛下,据检校来报,说胡相与韩中丞今日上早朝之前,在广场上说了一会话。”
“具体是什么,因离得比较远,故谈话的内容无法听见。”
“知道了。”
朱元璋淡淡道;“退下吧。”
“臣告退!”
…………
五军都督府。
徐达与一帮在朝的国公围坐在一起,个个皆面露愁容的商谈着什么。
“魏国公,你说句话呀?”
冯胜催促道;“你是咱们的老大哥,又是陛下认定的大明第一开国功臣!”
“你若闭口不言,那咱们该怎么办呐?”
“他们虽说是侍卫和奴仆,但在咱的心中,他们却是咱最要好的生死兄弟!”
“魏国公,你也知道咱府上的孟老六吧?”
徐达微微点头,示意他知晓此人。
见徐达点头,冯胜掀开前胸的衣襟,将胸口露出来。
映入眼帘的首先一条长长的伤疤,宛如蜈蚣,狰狞又恐怖。
在他的胸口处,还有大小不一的伤疤,总算有十余条之多。
冯胜指着胸口最大的伤疤,对众人大声道。
“若不是孟老六拼死相救,舍了他一条胳膊,否则咱早已被蒙元鞑靼一刀劈死了!”
“像孟老六这样的忠勇之士,咱府上的侍卫和奴仆几乎都是!”
“今韩宜可这厮竟弹劾咱们,要咱们将他们遣散!”
“而陛下又听信了谗言,令咱们十日之内将他们遣散出府!”
“这叫咱怎么对他们开口?”
“就算他们能理解咱们,可他们以后的生计又该怎么过呀?”
“是啊!”
众国公用祈盼的望着徐达,齐声附和。
徐达沉默了半晌,抬头看向曹国公李文忠。
“文忠啊,要不你和陛下说说,请求陛下撤了这道旨意?”
他面带微笑,“你毕竟是陛下的外甥,又是陛下的义子。”
“想必你前去求情,陛下一定不会责罚于你?”
“要是咱们任何一个人去向陛下说起此事,陛下必定大发雷霆?”
李文忠望向徐达,看着他脸上堆满的笑容,内心感到一丝鄙夷。
“好你个徐达!”
“你被冯胜推到风口浪尖上,自己骑虎难下,却又将这个难题推给咱!”
“你可真是好算计呀!”
他对众国公一抱拳,脸上带着苦涩,“多谢魏国公看得起咱!”
“不错,咱是陛下的外甥与义子不假。”
“可你们知道吗,因为有这种关系,陛下对咱其实比对在座的各位都严苛。”
“若咱去请求陛下撤了旨意,陛下大发雷霆不说,还有可能让咱禁足?”
“所以咱以为,还是魏国公去比较合适?”
“诸位国公怎么看?”
众国公又齐齐将目光望向徐达。
徐达干咳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诸位,文忠都办不了的事,咱也无能为力。”
“啊?”
众国公齐声发出一声哀叹。
冯胜道;“魏国公,你想想办法,行吗?”
“咱确实舍不得跟随咱那么多年,且对咱忠心耿耿的忠义之士啊?”
“再说了。你若不向陛下求情,你府上的那些人不也得遣散吗?”
“难道你舍得?”
徐达长叹一声,站起身,转身离去,留下一帮面面相觑的国公。
…………
酉时正,胡惟庸回到府邸,刚在前厅坐下,才端起茶杯,正想喝一口茶水。
忽见一名下人匆匆而至,躬身道;“老爷,毛检校带着几名检校来了!”
胡惟庸一脸狐疑,“老子刚回到府上,屁股都还没坐热,毛骧就跟了过来?”
“看来,他们到咱的府上绝对有什么目的?”
“否则,毛骧不会亲自前来!”
他看向垂手站在一旁的胡海,悄悄使了个眼色。
胡海会意,朝胡惟庸点点头,转身走出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