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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心中也充满疑虑和一丝不安,刘禅昨夜并未传旨说今日不朝。

他侧身对侍立一旁的小黄门低声吩咐:“你速去寝宫探看一下,请陛下速来!”

诸葛亮能够想到的,刘禅最近可能是太累了,赖床不想起,至于更加可怕的结果,他想都不敢想。

小黄门领命,匆匆从侧门跑出,他走后,这殿内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些。

诸葛亮面色沉静,但眼神中的焦灼难以掩饰。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小黄门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色发白,对着诸葛亮摇了摇头。

诸葛亮的心猛地一沉,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态之后,转身面向群臣,朗声道,

“诸位同僚!陛下或有要事羁绊,今日早朝,暂且推后。待陛下旨意,再行召议。散朝!”

听闻此言,百官面面相觑,虽然满腹狐疑,但既然丞相都发话了,他们也只能躬身行礼,

“臣等告退!”

人群开始带着困惑和议论,缓缓向殿外移动。

就在最前面的官员刚迈出德阳殿高大的门槛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又似山崩地裂!整个大殿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殿顶的灰尘簌簌落下,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殿内殿外的所有人,包括诸葛亮,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震震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惊呼声、摔倒声、器皿碎裂声响成一片!

“地龙翻身了?!”

“护驾!护驾!”侍卫们惊慌失措地拔刀,却不知敌在何处。

但这震动却只持续了一瞬,当众人惊魂未定,勉强稳住身形,惊恐地望向震动来源——大殿中央时,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瞬间石化,目瞪口呆!

只见原本空旷的大殿中央,凭空出现了一座由无数鼓鼓囊囊的灰黄色麻袋堆成的“山”!这座麻袋山是如此巨大,几乎堆到了殿顶的横梁!麻袋被粗大的麻绳一道道紧紧地捆扎着,像一座巨大的、怪异的祭坛。

而更让所有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是——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此刻正被压在这座麻袋山的底部!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的皇帝刘禅,正有些茫然地坐在这座麻袋山的顶端!

刘禅也被震得有点懵,他甩了甩头,看清了四周的环境——熟悉的宫殿,下面是一张张因极度震惊而扭曲的脸。他瞬间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身下的麻袋山,又看了看手中还攥着的那截粗麻绳。

他瞬间反应了过来,他立刻就了解到,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大机会!千载难逢的大机会!

他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探身,双手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麻袋的封口处,用尽全力狠狠一撕!

“嗤啦——”

麻袋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金灿灿的、饱满的、带着清新谷物气息的稻谷,如同金色的瀑布,哗啦啦地倾泻而下!瞬间在光洁的殿砖上铺开一片耀眼的金黄!

刘禅站在麻袋山顶,俯视着下方呆若木鸡的群臣,举起手中还带着稻谷的麻袋碎片,用尽全身力气,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天启般的威严,响彻整个寂静的大殿:

“众卿!此乃天赐祥瑞!此乃上苍赐予我大汉的救世良种!”

他抓起一把金黄的稻谷,高高举起,让它们在透过窗棂的光线下闪烁着神圣的光芒:

“看!此稻!粒粒饱满,生机盎然!乃九天之上,神人所赐之高产仙种!亩产可达千斤!远胜凡俗之谷!”

他指着脚下如山的麻袋:

“此等神粮,堆积如山!乃上天感念朕躬,感念我大汉军民一心,故降下此无上恩泽!助我大汉解饥馑之忧,壮北伐之师!”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每一张震惊的脸,声音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天意昭昭!此乃祥瑞临朝!此乃我大汉中兴之兆!此乃上苍明示——天命在汉!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指日可待!!”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加高亢:

“天佑大汉!万岁!!!”

最后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大殿中。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诸葛亮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心中的惊涛骇浪瞬间被巨大的狂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取代!

他毫不犹豫,撩起袍服,对着麻袋山顶的刘禅,深深拜伏下去,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殿砖上,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天佑大汉!陛下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诸葛亮的举动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殿内殿外所有的大臣、侍卫、宦官,无论是惊愕的、狂喜的、还是茫然不知所措的,都被这神迹般的景象和诸葛亮的举动所震慑、所感染!

他们纷纷跪倒在地,如同汹涌的潮水,对着那麻袋山顶的身影,对着那倾泻而下的“神粮”,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天佑大汉!陛下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浪几乎要掀翻大殿的屋顶,在皇宫上空久久回荡。刘禅站在麻袋山顶,俯视着脚下跪拜的人群,感受着那震耳欲聋的呼声,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成了!这四十万的粮种,以最震撼、最不容置疑的方式,降临在了大汉的心脏!

......

皇宫前的广场被粮车挤满。禁军士兵持矛肃立,护送着一辆辆满载麻袋的牛车、马车驶离宫门,驶向城外官仓。

刘禅和诸葛亮站在宫门高阶上,仔仔细细的看着脚下这浩荡的运粮场面。

诸葛亮看着车队,沉默片刻,侧身低声问:“陛下大殿中的神迹…臣心实难解其玄妙…”

刘禅脸上带着笑,轻松地摆摆手:“相父莫问。此天意耳,仙人悯我汉室,故赐此良种。仙踪难觅,你我但存敬畏,善用天恩便是。”他语气笃定,将一切归为天授。

诸葛亮看着刘禅的侧脸,心中纵有千般疑惑,也只得按下。他重新看向车队,一个念头清晰起来:无论陛下如何得此神种,此番祥瑞临朝,正可大加利用!

择吉日祈福,广布四方,使军民皆知天命在汉,人心归附,士气大振!此乃凝聚人心、巩固陛下威权的天赐良机!

广场边缘,向郎和郭攸之亲自坐镇,两人皆是气氛紧绷,仔仔细细的核对,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一辆粮车停下,车夫递上木牌。向郎一把抓过,眯眼仔细核对上面的编号和印记,再与身边属官手中厚厚的簿册对照。

随后,他挥挥手,一名属官立刻带人上前,手脚麻利地清点车上的麻袋数量,大声报数。另一名属官飞快记录。向郎鹰隼般的目光扫过麻袋,确认捆扎完好,没有任何的破损。

“查!”向郎声音沙哑地命令。

郭攸之点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过麻袋堆,抬手随意点了两个位置:“这袋,还有那袋!开!”

两名吏员立刻上前,解开被点中麻袋的绳结。郭攸之亲自走到袋口,毫不犹豫地将手深深插入金黄的稻谷中。他抓出满满一把,凑到眼前,手指仔细捻动谷粒,眯眼细看饱满程度和色泽,又凑近鼻尖嗅闻有无霉味。他仔细拨弄掌中稻谷,检查是否有虫蛀孔洞或夹杂的砂石稗子。

“如何?”向郎紧盯着郭攸之的手。

郭攸之将稻谷放回袋中,拍拍手:“此袋,颗粒饱满,无霉无虫,洁净无杂。”他走到另一袋前,吏员早已解开袋口。郭攸之再次探手入内,抓出另一把稻谷,重复刚才的查验过程。片刻后,他点头:“此袋亦佳。”

确认无误,郭攸之才走到旁边一张摆着笔墨和厚厚记录簿的案几前,提笔蘸墨,在簿册对应编号下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并盖上官印。

他拿起一块特制的、盖有典农官署和他侍中官印的厚纸封条,亲自走到麻袋旁,将封条严严实实地贴在刚才查验过的袋口绳结处,用力按紧。

“走!下一辆!”向郎这才挥手放行。车夫如蒙大赦,驾车驶离。而这还没完,这辆车将在官仓接受二次查验和称重。

这番场景看起来是在查验种子的质量如何,其实是在暗中提防有没有人暗中置换种子,毕竟这不是那杂交水稻,这是可以留种的神稻!

向郎看着远去的车影,转头对所有属官和吏员厉声吼道,“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此乃天赐神粮!是陛下的恩德!是咱们大汉的命根子!一粒沙石都不能混进去!一粒种子都不能丢!谁敢马虎,谁敢动歪心思,本官亲手剐了他!”

郭攸之也冷冷地扫视众人,“官仓已增三倍守卫,日夜轮值。入库盘查,需本官与向大人共同签押。尔等好自为之,莫要被歹人许以的小利蒙蔽了双眼,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整个交接点弥漫着紧张到极致的气氛,所有人都绷紧了弦。

刘禅站在高处,看着向郎和郭攸之那近乎苛刻的查验,看着麻袋上贴好的封条,看着车队在严密护卫下驶远,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相父,”刘禅对诸葛亮说,“待神粮尽数安全入库,命太史令速择吉日。朕要亲率百官,于社稷坛前,焚香祷告,叩谢天恩!祈佑此神种,在我大汉的沃土生根结实!待到祈福礼毕,即刻分发各郡县,抢在农时,全部播下!”

诸葛亮点点头,“陛下思虑甚是周到,确实理应如此。”

虽然诸葛亮不知道种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但是他知道,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这些种子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尤其是利用祭祀的方式能够让人更加的信服——

天佑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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