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寇自重？”明瑞激动地回道。
胆小怕事，懦弱无能，好大喜功，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
唯独养寇自重。
“这才是你听完该有的反应。”福康安欣慰地点了点头。
“康安，若真是养寇自重，杨应琚可是死罪！”明瑞再次恢复严肃的表情。
面对每一场战役，明瑞都格外认真。
于前线的总指挥，若真是养寇自重，无疑是在拿将士们和百姓的性命作为筹码，与敌方达成一个协议。
“这与叛徒何异！”明瑞愤怒地骂道，“不行，我要立即上书！”
“别别别！你还是好好管治你的疆域，你要相信大哥的能力。”福康安想了想，还是得抬出乾隆压他，“皇上既有疑虑，又派了大哥前去调查，一定是不想落人口舌，想要拿证据说话。”
“嗯，我去告诉桂叔！”
“证据没来之前，你还是安稳点吧，想想堂嫂！”
提到佟佳氏，明瑞终于平静了，他抓在福康安肩膀上的手微微使力，“难道，我只能这样看着？”
福康安摇了摇头，“不，你还可帮上忙。”
福康安从枕头底下拿出两张药方，是王锡昌写的。
“你帮我按照这两张药方去抓药，越多越好。”
“这药方与战事有何联系？”明瑞手握两张药方，提出疑问。
“我早些时候听说，缅甸多毒虫瘴气，这些药熬制好就得赶紧给大哥送去。”福康安又补充了一句，“大哥身体康健，才能把杨应琚绳之以法，你说呢？”
“嗯！”
……
福灵安抵达云贵边境时，我军驻扎的位置已经偏离边境两百里，且军心涣散，远比想象中更为可怕。
太医进了营帐，搭脉时察觉异常，杨应琚不过因湿热有些胸闷，何故起不来身。
但看向福灵安的眼神，太医直接写了药方，叮嘱杨应琚好好休息，切莫操劳。
出了军营，福灵安假装要走，实则去找了云南巡抚鄂宁。
见福灵安走远，杨应琚还着人尾随其后，直至发现福灵安真的离开，他才放心地继续自己的谋划。
抵达云南巡抚府，福灵安当即与鄂宁商量对策，他打算偷偷潜入边境进行查探，让鄂宁配合掩护。
丛林的瘴气远比想象中的要厉害，福灵安回程的途中已经出现了不适，在巡抚府仔细休整了十日，稍微有些好转。
按照查探的消息，先前的战役，杨应琚大败缅匪，已经将战地前移至边境界限，短短一个月，又被缅匪击败，往后退守。
福灵安特意在边境观察战事，待到第三次交战。
缅匪的数量与第一次和第二次交战一样，而我军在第一次与第三次交战时人数多过缅匪近千人，却在第二次交战时，将战士人数缩到不敌缅匪一半。
双方就像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往前一步，我退一步，我往前你退后。
期间受苦受伤的，除了将士，还有边境的百姓，简直苦不堪言。
福灵安的病虽为恶化，但也憔悴的很。
他为人谨慎，查探的证据一定要核实再核实。
好在福康安的药送来的及时，彻底恢复后，他又去了趟边境。
战事情形与先前一样，养寇自重四个字终于写进了奏报了，快马加鞭送至京城。
京城养心殿内，乾隆收到福灵安的奏报，当即气得将所有折子摔在了地上，他恨不得立即处决杨应琚。
但眼下，需要一个人前去缅甸应对，还必须狠狠地搓一搓缅匪的锐气。
思前想后，乾隆收到了伊犁的奏报：今年收成不错。
……
收到福灵安的回信时，明瑞正带着人在收粮食，今年的收成不错，大家都能好好过个年。
看着明瑞劳作的样子，福康安拿着信件读了起来。
“康安，你当真是神了！”
如福康安所说，杨应琚比之刘藻更为可恶，不但养寇自重，还敢在战败的时候谎报军情。
说白了就是在真假参半的前提下，还军功颇丰。
信一读完，明瑞当即怒了，扔下镰刀就要往路上冲。
“哥，别急，咱先劳作，浪费是可耻的。”福康安拦得及时。
不远处有个小兵赶来，看样子很着急。
乾隆下旨，要明瑞火速回京。
他一个人赶回京城自然没关系，但若是带上夫人，就做不到火速了。
“旨意中除了让你火速回京，可有说明何事？”福康安问道。
明瑞摇了摇头。
福康安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来了。
“明瑞，今晚你先别睡了，我有事要与你商议。”
啪地一声，明瑞重重拍向福康安额头，“叫堂哥！没大没小。”
……
入夜，明瑞与佟佳氏说了一声，换了身衣裳去了福康安屋内，海兰察也在。
“何事要商议？”
福康安在从一旁拿了一叠纸，纸上画了些稀奇古怪的图画。
“记得我先前提到关于缅甸的毒虫瘴气吗？”
明瑞和海兰察对视了一眼，“嗯。”
“大哥说，我送去的草药很有用处，但被毒虫咬还是很麻烦，而且毒虫容易钻进头发，甚至还会通过伤口钻进皮肤内。”福康安将纸摊开。
纸上画了一个头颅，一些虫子。
“我托大哥在当地打探了一下，他们当地的百姓会在皮肤上涂一层药粉，这药粉能在短时间避开毒虫的撕咬，但仅仅用于涂抹皮肤，若隔着其他反而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所以？”明瑞开口问道。
“剃头！”福康安坚定地回答道。
“剃头？”
“把头发全剃掉，变成一个光头，然后全身可以涂抹药粉，这样带着帽盔也不会被毒虫钻了空子。”福康安继续解释道。
明瑞思考了片刻，不得不说，福康安的考虑很周到，只是……
“这是我的提议，此次进京一定是为了缅甸战事，若有疑虑不妨去看了再说。”福康安看向海兰察，“明日我会送堂嫂回京城，特种营留五人护送即可，其余你全部带走，跟明瑞一起回京。”
按照福康安他们的脚程，回京后，怕是明瑞已经到了前线。
“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还有万不可相信额尔登额！”
福康安后面的话，明瑞听得云里雾里，但还好歹是堂弟的心意，明瑞还是点了点头。
当夜，收到了乾隆的第二封旨意，明瑞连夜出发赶赴京城，海兰察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