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左慈的回答，李墨的心放下了一半。
倒不是他这么轻易的便相信了左慈，只是左慈此人言行确实一致。
左慈初次面见曹操时，便曾劝说曹操把王位让给刘备。
而在之后曹操暴怒，准备命人斩杀左慈时，他留下来了一句话：土鼠随金虎，奸雄一旦休。
这句话便是对曹操命运的预言。
依据五行学说，庚属西方白虎金位，所以“金虎”便指的便是“庚”。
而土鼠就更简单了，十二生肖中鼠为子，因此“土鼠”指的便是“子”。
结合起来，指的便是庚子日。
而曹操病逝于公元220年3月15日，也就是建安二十五年正月二十三日，按照干支纪日，这一天刚好属于庚子日。
当然，这肯定是罗贯中写书的时候刻意迎合的这一点。
但当小说变成了现实，罗贯中的能力可就影响不了了。
因此在这个世界里，左慈是真的有预言能力的。
而他有这样的能力，还看不惯曹操，但还是只戏弄了一番，并未做更多的事。
证明了左慈确实不会过多的插手朝代更替之事。
因此李墨才会相信他的话。
“果然是大德高士。”李墨出言赞叹，“先生一心玄修，我等这些俗人俗事确实不该搅扰先生。”
左慈摇摇头：“陛下言重了。我等修道之人，虽一意清修，不沾因果，但也并非不问世事之人。将来的天下会变得何等模样，想必陛下比老朽看的清楚，有陛下这个变数，也许对这个天下会更好。”
听他如此说，李墨脸色微变。
左慈所说的事当然就是三国之后的五胡乱华了，这样的浩劫，哪怕是他们这些方士也躲不开。
以左慈的预言能力能预见到未来之事，倒也不算奇怪。
“唉！”
左慈忽的叹息一声：“老朽果然没有算错，浩劫当头，清修多年亦是束手无策，只能期盼陛下能逆天改命了。”
只是看了眼李墨的反应，左慈便知道，未来果然是有一场浩劫。
五胡乱华，就算他们这些方士肯沾染因果，也干预不了天下大势。
倒不如任由李墨这个域外之人闯上一闯，反正结局不可能再坏了，不是吗？
李墨心中难免惊讶：“先生果真能预见未来？”
“卜算之术而已，说是预见有些过于夸大了，只是略卜吉凶而已。”左慈谦虚的表示。
李墨缓缓点头：“那也已经是很厉害的手段了。”
能卜算到五胡乱华，哪怕只是一些模糊的信息，但也已经很不易了。
那可是百年后的事了，左慈的手段确实厉害。
李墨询问道：“先生能寻到此处，莫非是也是卜算所得？我们这些域外之人亦能推算？”
这算卦的技能有些bug了，李墨可还记得，在《三国演义》中可不止一处记载了这等超自然力量。
大风吹断旗杆，然后某个神通广大的谋士在袖中占算一课，便料定今晚有人来劫营。
古典小说中经常出现这样的经典场景，《三国演义》自然也不例外。
若是自己真能被卜算到，那将来行军打仗时就不得不注意这一点了。
在李墨好奇的目光中，左慈却摇了摇头：“诸位身上沾染因果不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朽可卜不出来。陛下一行非是此世之人，若是常驻此世，或许老朽还能卜算一二，眼下却是难上加难。”
“原来如此。”李墨终于明白了。
看起来近期是不用担心有这样的隐患了。
可既然卜算不行，那左慈在峨眉山修道，如何会想起来找自己的呢？
李墨继续追问。
“陛下前些日子应是提到老朽的名号了吧？”左慈抚须微笑，“老朽还算是有些神通，陛下说过名字，老朽心中便有所得。占得一卦后发现天数有变，这才寻到此处。”
李墨好像猜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先生所言天数有变是指？”
“华雄。”左慈嘴里说出两个字来，不出李墨的预料。
“老朽出蜀入洛阳，发现该死的人并未死，因此从他身上找到了陛下的所在。”
李墨不由得咋舌，左慈是手段越来越高了，说到他的名字他就你能心有所感，有些过于厉害了。
“先生的手段超凡脱俗，朕今日是开了眼了。”李墨感慨道。
“雕虫小技而已，何足挂齿。”左慈十分谦虚，他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刚刚他也反思过自己，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在幻术、挪移术等杂学上耗费了太多心力，因此才导致最后修仙不成，只能在死后尸解成仙。
李墨不知道，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间，左慈便改了主意，准备日后要好生修道，不去精进这些“左道”了。
客气了几句，左慈开口问道：“老朽所言天数有变，可不只是华雄此人而已，陛下可愿再听老朽唠叨几句否？”
李墨自然不会拒绝，他还想多了解一下这些修道之人的。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李墨拽了句文词。
左慈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在老朽的推算中，他日洛阳将逢大劫，陛下可知？今天下纷乱，民生哀怨，能定天下者非只霸道，亦需仁道。陛下既心怀天下，又岂能忍心坐视百姓罹难？”
起身离席，左慈向上拱手：“老朽多嘴，但还是想请陛下，践行仁义，救济斯民。”
原本的历史上，左慈就算知道了董卓会火烧洛阳，可他也没办法阻止。
他既不能劝吕布倒戈，也不可能说动心怀鬼胎的十八路诸侯进兵，因此只能眼不见为净，躲在蜀中修道。
可如今既然多了李墨这个变数，左慈便又有了想法。
如果他真的只是那种淡漠人情的方士，演义中就不会去戏弄曹操了。
毕竟在《三国演义》一书中，曹操就是以奸雄心思行事，屠城虐民无所不为，左慈站在他的对立面，自然是心怀仁义之人。
所以，他提出这样的请求并不奇怪。
可李墨却摊开双手无奈的回道：“先生莫不是太高看我了？如今我兵不满千，将无一个，如何会是董卓的敌手？先生别忘了，朕如今可还是董卓的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