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91年10月15日,黎凡特,阿卡城,城市中心广场***
和上次一样,乌压压的士兵们再次聚集在广场中央的宣讲台周围,现场一片混乱嘈杂。
这次集会是在居伊的强烈要求下,由驻守阿卡的十字军将领和骑士团指挥官们重新召集的。台下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充分显示了骑士们的不耐烦。经过上次的集会,他们早已猜到居伊要说什么,也打定主意要像上次一样把他轰下台。
然而,出现在宣讲台上的并非居伊,而是一位衣着考究的年轻人。
“英勇的十字军战士们!理查国王派我再次请求你们的协助。但国王要你们襄助的不是他个人,而是神圣的事业!”马尔科挥舞着手臂,在台上慷慨陈词
“在雅法,我们共同见证了理查国王如何重创那些该死的撒拉森人,你们每个人都参与其中,亲眼目睹了异教徒血流成河,看着优素福仓皇逃窜。
这些功绩足以让你们向后代夸耀。但现在,理查国王想与你们分享更大的荣耀!我们要永久占领圣城,要彻底拔除雅法和圣城之间的每一颗钉子!”
“小子,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台下的骑士们起哄打断马尔科的演讲。这完全在马尔科预料之中——骄傲的十字军们绝不会耐心听一个无名小卒讲话,不管他讲的是什么。
“我是热那亚的马尔科·多利亚。不过这并不重要,你们不认识我,但一定认识这两位尊贵的女士。”马尔科侧身示意正缓步登上宣讲台的两位衣着华丽的女士,“贝伦加丽亚王后——理查国王的妻子,以及琼公主——理查国王的妹妹。”
琼在马尔科提出提议后,就果断答应。但说服贝伦加丽亚王后参加,马尔科可废了大功夫。贝伦加丽亚王后不愿为自己的丈夫理查添乱,但马尔科将这些对理查声誉和十字军圣战的影响后,再加上贝伦加丽亚王后实在想念新婚的丈夫,最终同意了下来。
当看到这两位女士后,台下骚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我只是传达理查国王的旨意。”马尔科环视台下,声音铿锵有力,“两位尊贵的女士即将启程前往雅法,与国王和前线的战士们同生共死。她们不畏艰险,无视危险。
勇敢的战士们,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女士们独自踏上征程?难道你们畏惧雅法的艰苦?难道你们不敢再直面异教徒的弯刀。”马尔科刻意停顿,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
“不!我愿同往!”一位骑士团指挥官率先高喊,几乎是同时,人群中各处都爆发出同样的呐喊——这当然不是巧合,而是马尔科精心安排的“托儿”。但不可否认,十字军们的荣誉感已被点燃。“我愿同去”的声浪在人群中回荡,一声高过一声。
“理查国王邀请诸位,共赴雅法,共享荣耀!”马尔科趁热打铁,又添了一把火。
“除此此外,”马尔科话锋一转,“英勇的十字军战士们,我们热那亚人敬佩你们的勇气与虔诚。热那亚船队正为雅法运送源源不断的美酒!更有三百位来自塞浦路斯的美人已经达成热那亚的船只上前往雅法!荣誉、美酒、佳人,都在雅法恭候诸位!”
这自然是马尔科夹带的私货。马尔科并没有说明这些“福利”是由热那亚人为十字军们买单,实际上热那亚人只管运输,最终还是要十字军的高级领袖们自掏腰包,比如理查国王。但效果是立竿见影。
“雅法!雅法!”欢呼声如浪潮般席卷全场。很快,整个阿卡城都回荡着士兵们激昂的呐喊。
士兵们的反应比马尔科预想中的还要好,虽然自己在宣讲台上说了很多,但其实自己只想表达三点:
1.理查国王不会追责任何人;2.在雅法并非只有土木工作,有仗可打;3.雅法现在并没有那么艰苦,理查会提高他们的待遇。
但如果只是自己或者居伊向士兵们承诺这三条没有那么多士兵会相信,但如果琼公主和贝伦加丽亚王后在那里,一切就不一样了。一方面,士兵们会相信这些承诺。另一方面,她们可以激发十字军的荣誉心。
*** 1191年10月17日,黎凡特,前往雅法城的路上***
“圣城...居然也有这么多那种地方?”听完马尔科在小巷的经历,琼努力在马尔科面前维持着像听闻寻常趣闻般的泰然自若,但少女泛红的脸颊却出卖了她的羞赧。
“确实如此,殿下。这些场所的历史,几乎与圣城一样悠久。”马尔科如实回答。
“真是有趣,”琼用狡黠的目光打量着马尔科,“那么...你也...进去了?”
“我进去了,不不,殿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陪乔尔乔叔叔进去了”,马尔科看着眼前古灵怪的少女,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但我实在受不了那里气氛和味道,就...逃了出来。”
“所以...你没有...?”
“绝对没有!我向天主起誓!”,马尔科急忙举起右手,作发誓状。
“哈哈...好了,我只是开玩笑”,琼轻笑着转头望向窗外,“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对了,”琼又突然又将头转了过来,看向马尔科。“等哥哥收复耶路撒冷,你说过你会做我的向导。”
“当然,殿下,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这一刻,马尔科心中倒勇气了些期待。但也只有一瞬,他知道如果按照历史理查和十字军终究不会收复耶路撒冷。
一路上,正如马尔科在花园里向琼承诺的那样,马尔科向琼娓娓道来他在耶路撒冷的所见所闻:一切的人,一切的事,以及自己对这座圣城的独特感悟。
令马尔科惊讶的是,眼前这位中世纪的公主竟能完全理解他所说的一切。虽说王室之女都会从小接受修士们的教育,但琼的见识显然远超寻常贵族女儿的范畴。
返回雅法的一路,似乎比来时更短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