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完毕后,众人开始谈论起了正事,聂洪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当着王应麟的面清了清嗓子
“少东家,最近一个月的生意没有什么太大波动,就是生丝价格上涨了不少,往年生丝收购价格一般是七十两到八十两一担,
可现在已经涨到了八十三两银子一担了,估计过了年还会涨,我已经通过往年的老供货商收了两千担生丝,
但还是远远不够,现在大部的丝商都知道生丝价格上涨,把丝源控制在手里,就这两千担还是看在这么多年的面子上才卖给我们的,
明年春天估计每担生丝会涨到一百两银子以上。”
王应麟思索了一下,发现现在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他也不能凭空变出生丝来。
这可麻烦了,生丝生意可以说是他最大的现金来源,这要是出了问题可不是件小事。
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上辈子他在博物馆里见过珍妮纺织机的原型,男人对机械方面还是有很大的兴趣的。
他那次还特意和讲解员了解了一下,虽说时间过去很久了,但是可以试一试,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个搞出来。
如果能将这个大杀器整出来,那王应麟的现金流将不再光依靠海路一条了,现在郑芝龙的实力越来越强。
现在王应麟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陆地这边,未来的战略重心还得是放在这里。
“聂先生,最近这段时间看看找一些擅长织布,和造织布机的织工,工匠过来,
还有各种市面上的织布机也都各找一种给我,对了,还忘了一件事,聂先生,你不是喜爱抽淡巴菰么,
也给我找一些,不用太多,几百斤就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聂洪一脸奇怪的望着王应麟,这明年的生丝尚且没有着落,这少东家怎么又是织布机,又是织工,还有淡巴菰,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身为下属的他,面对上司也不好多说什么,说不定少东家要这些东西是有什么想法呢,从王应麟接手了家业以后,还没有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他连忙点了点头道
“没问题少东家,这些都好办,我这就派人去通知收集这些东西,尽快给您送过来。”
“另外,给我安排一些人手,负责我这里士兵家属的编户工作,这件事徐数会和你对接。”
“好的少东家,我一会就找徐数了解一下情况。”
王应麟和聂洪说完后,又将目光转向曹书瑜等三位船长
“老曹、老翟、老崔,怎么样搬到宁波住还适应么?”
自从船队改制以后,制定的制度里其中一条就是船队里的人的除普通水手以外,船长、舵手、水手长一级都需要把家安在宁波城。
未来等王应麟这边安顿好了以后,王应麟还打算还要把这些人的家眷迁到观海卫。
当然从明面上王应麟制定这条规矩说是为了出海方便,其实就是作为人质,这些人对这也没有什么抵触,他们又没有什么外心。
现在的生活可比以前要好得多,他们十分满足,至于说利用,有些人还没有被利用的资格呢。
曹书瑜面带笑容,
“这宁波城可比我们乡下地方好多了,多亏了少东家,如今我老曹也住进了三进的院子,不知道有多舒服。”
“可不是么,曹秀才这段时间还新纳了个妾,日子能不舒服么?”
一旁的翟天佑打趣道,曹书瑜呵斥了一声,也不以为意,平日之间互怼也习惯了。
王应麟没有管两个人的打闹,
“老曹,有件事我得交给你去办,在向头山那里有个港口名叫蛟门浦,你带人去看看,
港口那里现在还能不能使用,看完以后跟我汇报,这个地方以后就是咱们的了,船队再也不用大老远跑到双屿去停靠。”
曹书瑜满口答应,
“这可太好了,少东家,每次都从双屿出发不光耽误时间不说,
这路上的风险都多了不少,等明天我就带老徐和翟歪眼过去查看一下情况。”
王应麟点点头,
“我这里现在什么都缺,马上又得疏通沟渠,又得造炮,又得造船,缺了船什么都干不成,要是光靠陆运怕是光成本就花费惊人。”
说完船队的事情,王应麟和若昂神父道了声抱歉
“对不住若昂神父,把你晾在这里这么久,怠慢了,主要是现在的事情太多。”
若昂神父摇了摇头,
“这没有什么,王,你不必道歉,我完全理解,你已经履行了你的诺言,现在是我们回报的时候了。”
若昂神父说着,从怀里掏出几本小册子,交到王应麟的手上。
“这是这几个月,我将我所知道的知识收集整理做了一些总结,现在都记录在这里。”
王应麟看了看手里的几本还带着油墨香,明显是刚印刷出来不久的小册子,上面分别用汉字写着数学、机械、物理等几个大字。
他粗略的翻了翻数学,虽说书上有些计算方式和现代有些不同,但是原理都是相通的,王应麟以前就学过,只是时间太长忘了,现在一看公式就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他感叹道,“太好了,我正需要这些东西,现在我手底下有不少孩子,
正是需要学习的时候,这几本书我看了,只要稍一整理就可以作为课本,这几本书上面的字是陆神父写的吧,他最近还好么?”
谁知道听了王应麟的话,若昂反而面带悲色的将头低了下来
“他已经回到了主的怀抱,就在七天之前,
在临终之前他还托我见到你以后跟你说声抱歉,你帮了我们这么多,他却不能报答你了。”
王应麟闻言一愣,虽说和陆若望神父的交集并不多,但是从短暂的接触中可以看出这个葡萄牙小老头是一个正直却又充满智慧的人,就这么去世了,不得不让人感到惋惜。
“抱歉,若昂神父,我不知道这件事,还请你节哀顺变,将陆神父的遗志继承下来,恐怕这也是他所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