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就是全部的立功人员,然,有功必赏,有过也必罚!”
“赵大勇临阵脱逃,按军法当斩!”王应麟厉声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四个亲兵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士兵走到王应麟的跟前。
那名士兵的右耳被割下,按军法,“凡临阵退缩,许队长割兵耳,旗总割队长耳,百总割队长耳,把总割百总耳。回兵,查无耳者,斩。若各故纵,明视退缩,不肯割耳者,罪坐不肯割耳之人,退缩之犯不究。”
那名士兵面如土色,双腿颤抖。
“你可有何话说?”
赵大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泗横流“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一时糊涂,家中尚有老母妻儿,无人照料,所以才.......”
王应麟沉默了片刻,转向了众将士“军令如山!若人人因私废公,何来胜利可言,你有亲娘妻子,难道昨日阵亡的几位就没有亲娘妻子么?”
他又看向赵大勇,“今日非杀你不可,我能饶你,军法饶你不得,但念你确有隐情,你死以后,我会善待你的家人,你上路吧!”
赵大勇不再言语,只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王应麟挥了挥手示意行刑。
赵大勇被摁在地上,张离举着大刀猛然挥下,一阵刀光闪过,赵大勇的头颅掉在地上,眼皮眨了几下,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身首分离。
家属阵营中传来一阵哭泣声,哭声并不大,但此时鸦雀无声,哭声就显得尤为刺耳。
“扑通”
赵大勇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腔子里的血甚至飙到了最前排士兵的脚下,全场每个人都表情严肃,显然是被震住。
看到赵大勇被执行军法王应麟转向众将士,
“我知道诸位都有父母妻儿,若是人人都是这种想法,那还能打胜仗么?你们身上所穿,腹中所食,皆是本人供给,你们扪心自问,我可曾短缺过一丝一毫?”
“今日赵大勇伏法,望诸位引以为戒!”
赏罚完毕,王应麟宣布了最后一个,也是最为庄重的一个环节——抚恤阵亡将士。
“杨继祖,宣读阵亡将士名单。”王应麟声音低沉。
杨继祖从怀中拿出另一份名册,开始念诵一个个名字,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一名阵亡将士的家属哭着走到王应麟的面前,领取抚恤银两和阵亡通知书。
“王二狗,第三旗队第五小队,金华兰溪县人氏,在本次战斗中英勇顽强,杀敌数人后因胸部受贯穿伤而亡,现被认定为阵亡,抚恤金三十两。”
一个头上戴着白巾,一边走一边抹着眼泪的妇人走到王应麟的面前从王应麟的手中接过用布包着的三十两银子和阵亡通知书。
“谢大人,我替二狗和家里人都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自己丈夫已经去世,但日子还要继续,有了这些钱自己也能将孩子养大,不至于流落街头,冻饿而死,妇人振作了一下精神,向王应麟道了谢。
王应麟安慰了两句,这个时代的百姓都有一种韧性,虽说自己丈夫不在了,哭过之后,日子还得过下去。
很快抚恤阵亡将士的仪式就举行完毕,哪怕现在是寒冬腊月,长途行军也不能带着尸体上路,只能就地火化之后,询问家属意见,是将骨灰带回老家,还是以后葬在观海卫。
此地距离金华不远,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观念还是叶落归根,家属们问王应麟回金华安葬亲人后还能不能在观海卫分地,得到王应麟的肯定后,大部分遗孀选择返回金华,只有一家选择继续前往观海卫。
王应麟充分尊重家属意见,想要留下来的欢迎,并给与照顾,要走的额外又给了二两银子的路费,并再次做出保证。
次日清晨,朝阳升起时,整支部队在乌龙山下列队完毕,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再次出发。
除了原先的士兵和家属以外,还多了数百名原先是乌龙山的土匪和几十个原先被土匪掳来的女人。
她们原来的家属不是因为这个时代的观念认为她们失贞不认她们,就是已经死在土匪的手里,如果不跟着王应麟她们无处可去。
昨天抚恤仪式完成后王应麟让山上的那些土匪们互相检举,挑出了一百多个罪大恶极之徒,让那些看守营地,手上没有沾过血的士兵亲自行刑,也算是见了血。
剩下的那些罪责稍小的土匪,包括匪首刘志也不例外,每个人都要对以往的同伴身上捅两刀,算是交了投名状。
只能和王应麟一条道走到黑,这些土匪一共还有两百多人,王应麟派了一个小队专门担任他们的军官。
那些罪大恶极之人大多为头目,剩下的这些土匪群龙无首,很快就被王应麟给收服,这些人不适合当兵,但是王应麟拿他们还有别的用处也就一起打包带走。
士兵们迈着整齐地步伐继续前进,依然是老规矩,朱国柱领着新组建的夜不收骑马二十里先行一步。
每个人的眼神都锐利如鹰,士卒们行走时的口号声整齐划一,寒风掠过帅旗,将旗帜吹拂的呼呼作响,这些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士兵,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他们不再是初出茅庐的新兵,而是一支真正的钢铁之师。
接下来的日子,这支队伍沿途历经桐庐、富阳、杭州、萧山、绍兴、上虞、余姚、等地距离大约八百多里,期间走了一个多月。
因为身上带着兵部的勘合,所以沿途官府也不做阻拦,但也不提供粮食,王应麟也不指望他们,自己买的加上缴获已经完全够自己沿途消耗。
这一个多月王应麟又率领部下连续剿灭了几支小的土匪,加上乌龙山上那些缴获的金银财宝。
换算成银子来说大约得有五六万两,尝到甜头的王应麟要不是已经快到了观海卫,心里还想着再剿几股土匪。
剿灭其余几股土匪王应麟采取了和第一次不同的策略,先让投诚土匪们上,等两拨人互相咬在一起的时候,再派自己人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