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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被封了,正在想办法解封,大家不要着急)

烈日灼灼,宛如天火灼地,正午时分的阳光炽烈得仿佛能将人皮肉灼穿,直晒得地上石砖都隐隐冒烟。

扬州接官亭内,数十位穿戴整肃、顶戴花翎的大小官员正排排站立,个个额头沁汗、衣襟尽湿,却无一人敢有丝毫懈怠,皆屏息静候。

亭中气氛沉闷,连风也仿佛被这暑气烘烤得不敢流动。亭外迎驾的仪仗早已汗流浃背,脸色涨红,旌旗略垂,铜锣失响,鼓手有气无力,竟似一支败军。

扬州知府车名忍不住挪步近前,低声道:“任大人,时辰已过,怕是这位钦差大人今儿不来了。烈日毒辣,咱们这样站着,既无颜面,又无实益,不若早些退回府衙稍作歇息。”

任伯安扫他一眼,沉声斥道:“不可。你忘了泰安萨布素之事了么?那可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

车名闻言一震,虽心中百般不甘,却也不敢多言,只得咬牙继续忍耐。

忽然,一阵急促脚步声自驿道方向传来,只见几个差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奔至亭前,跪倒在地高呼道:“报——报大人!钦差大人已经到了,现正在府衙大堂等候各位大人接见!”

此言一出,众官如临大赦,瞬间如惊群之鸟,纷纷转身,快步回奔府衙。迎驾仪仗顿时乱作一团,旌旗倾斜、仪仗错乱,鼓乐未响而人已奔走,场面堪称滑稽。

扬州府衙大堂之上,四贝勒胤禛端坐主位;十贝勒胤䄉坐在侧位。

片刻后,扬州一众官员鱼贯入堂,齐齐跪地叩拜,高声道:“下官等恭迎钦差大人驾临!”

胤禛神情冷峻,未发一语。胤䄉见状,略一颔首,朗声道:“都起来罢。”

众人起身,面面相觑,气氛仍旧凝重。

胤禛扫视一圈,忽而问道:“谁是扬州知府车名?”

车名连忙出列,躬身道:“回四贝勒,下官正是。”

胤䄉又目光一转,走至另一人身前,微笑着问:“你便是江南巡盐道任伯安?”

任伯安抱拳应道:“下官正是。”说话间眼神微动,似欲传递什么讯息。

胤䄉瞥他一眼,微抬眉峰,语带试探道:“你可是九爷门人?”

“回十爷,正是。”任伯安应答不卑不亢。

胤䄉轻笑一声,道:“我与九哥自幼相熟,感情深厚。但如今奉命为钦差,一切以朝廷公事为先,断不徇私徇情,你心中可要明白。”

“下官自当谨记。”任伯安低头道。

这时,胤禛似有所感,目光凝视任伯安片刻,忽而冷冷说道:“你这张面孔,我似曾相识。”

任伯安躬身笑道:“四爷眼力如炬。下官早年曾于吏部任职,或曾在京中谒见过四爷。”

胤禛轻轻后靠,语气忽变淡然却不失锋芒:“那你也算是食朝廷俸禄多年的老人了。此番江南之事,还需任大人多加用心。”

任伯安拱手答道:“下官定当誓死为四爷、十爷效犬马之劳。”

胤禛闻言,面色突变,怒声喝道:“胡言乱语!你是为我与十弟效劳?你是朝廷命官,是为国为民!若连此等纲常你都不分,那这江南盐政,又岂能不乱!”

此声如雷贯耳,堂上众官皆惊,面色惊惧。胤䄉暗自点头,心知胤禛此番发作,并非无的放矢,恐是昨夜年羹尧所言令其动怒,又或是刻意立威。

任伯安惶恐低头:“下官失言,四爷教训得是。”

胤禛再度开口,语气虽缓,气势不减:“想来你等已收朝廷文书,知晓泰安府案情。萨布素徇私贪赃,欺君害民。我与十弟合力查清,已令其伏法。你等说,我们这案子办得可还成?”

车名连忙上前躬身:“四爷十爷于泰安亲破奇案,救百姓于水火,实乃万民之福,国家之幸。”

胤禛点头:“有车大人此言,我便安心些了。沿途所见,不少官员皆出身名门,门生故旧满朝堂,今日是某中堂门下,明日又是某阿哥心腹,好似没个靠山便不能为官。

那泰安知府萨布素,便自称是大阿哥门人,结果如何?”

他语锋一转,扫视众人,冷然道:“我不管你们背后是何等靠山,也不问你与哪位王爷亲厚。在我眼中,只有一条——为朝廷尽职,为百姓解困。谁若妄图凭权徇私,必将严惩不贷!听清楚了吗?”

众人齐声高呼:“明白,下官等谨记在心!”

胤䄉趁机笑道:“任大人,咱们此来扬州,首务仍是为灾区筹措赈银,不若你召集盐商与各地盐民,我与四哥设宴招待一番,顺便讲明来意,如何?”

任伯安忙躬身答道:“下官遵命,定尽快安排。”

“好,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各位先行散去,有事我自会召见。”

众官纷纷躬身退下,大堂之内重归清静。

胤䄉靠近胤禛,低声道:“四哥,眼下扬州非泰安可比,你打算如何筹款?”

胤禛凝眉道:“先文后武,若能好言相劝,使他们心甘情愿掏银自好;若有人阳奉阴违,便别怪我四爷不留情面。”

胤䄉见状,轻声问道:“四哥已有计划?”

胤禛略一点头,语气森然:“在官场浸淫多年,谁清谁浊,我心中自有数。若他们推诿敷衍,我便查账查库,查出一桩,惩处一桩。小案小办,大案抄家。不信他们不肯出银子。”

胤䄉心中一紧,这果真跟自己了解的老四很像,他为人刚正有余,但弹性不够。

他不怕得罪人,哪怕是得罪全天下的人,他也要达成自己的目的。从他上台后推行的那些新政便可看出端倪。

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得罪了读书人,摊丁入亩得罪了有田的大户,火耗归公得罪了官员。

虽然这些举动确实利国利民,但终究到了乾隆朝功亏一篑。

“四哥,扬州重镇,势力交织复杂,非泰安可比。你这般硬来,恐反伤百姓。”

胤禛讶然:“十弟此话何意?”

胤䄉正色道:“官员之利多由盐商,盐商之利则由百姓。若强行摊派,官受损则压商,商受损则涨盐价。最后这笔银子,还是从百姓血汗里榨出来的。如此赈灾,岂非本末倒置?”

胤禛沉吟半晌,面色渐缓,终点头:“你言之有理。可若不摊派,又有何法能使他们自愿捐资?”

胤䄉笑而不答,俯身附耳,低声细语道:“我有一计,可令盐商甘心出银,不惧得罪人,不损百姓……”

胤禛仔细听罢眉头紧皱,并未做评价。

胤䄉道:“四哥,你以为如何?”

胤禛表情突然变的严肃,似乎内心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胤䄉有些不明所以,过了一会儿,胤禛突然起身说道:“十弟,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何人?”

“现在不便讲,此人你见了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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