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斯班议会大厦内,西奥多将手中的《昆士兰日报》轻轻放下。报头的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议会重组新生,寄望治理焕新》。这标题仿佛为这场权力更迭谱写下的终曲。
数月的暗流涌动终于在议会选举中达到了高潮。选民名单上,反对派的名字被巧妙地划去,计票室内充斥着对投票给其他人视若无睹的计票员,以及虎视眈眈、紧握着步枪的警员。
在这场精心策划的“意外”中,昆士兰的政坛完成了令人瞠目的重组,新议会的成员几乎清一色是西奥多的支持者,查特斯堡以及布坎南家在议会的代表数量也有不同程度的扩张。
议会大厦内,临时政府的权力平稳过渡。那些曾与西奥多并肩作战的家臣们,以及查特斯堡和布坎南家的代表,如今已各自找到了新的位置。
西奥多态度谨慎,将那些曾经权倾一时的部长们安置于远离权力漩涡的闲职,给予他们丰厚的年金和荣誉头衔,如同对待易碎的古董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这些“识趣”的政客。
而不“识趣”的内政部部长和一些投机者,在一个聚会中酗酒而死——至少医生是这么说的。
而在另一端,道格拉斯的府邸内,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政治家面色苍白地坐在地毯上。
自伦敦方面对昆士兰政变置若罔闻后,他便意识到自己的抗争已然毫无意义。
此刻,他手中紧握着一支精致的银质毒剂,那是西奥多赠予的最后礼物。他缓缓站起身,环视着这座承载了家族荣耀的宅邸,将积蓄的不动产尽数托付给西奥多,只将流动资产和家族血脉带入阴影。
在临窗的座椅上,他饮下了这杯毒酒,为这个家族在昆士兰的政治传奇画上了句点。
而议会大厦内,在西奥多的意志下,立法议会通过了促进移民的法案。
此时的昆士兰经济以甘蔗种植和畜牧业为主,劳动力需求巨大,议会通过了《土地分配法》,允许移民以相对的低价获得小块土地,鼓励自耕农发展。
又效仿其他殖民地的做法,通过“辅助移民计划”提供路费补贴、配套土地授予和基础设施建设,确保移民定居后能稳定生产。
发布政府债券和专项法案,按照约定,交由罗斯柴尔德家族承销,修建从布里斯班到考珀山的铁路。
接手了昆士兰的权力后,昆士兰政府的麻烦自然也归了西奥多。
昆士兰政府近年为了铁路建设和土地开发大量举债,1881年财政总收入约170万英镑,总支出180万英镑,出现10万英镑赤字。
赤字主要源于铁路建设超支和土地销售不及预期。政府通过发行债券弥补缺口,在西奥多为了完成对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许诺,推动考珀山铁路的建设后,再次加剧了政府债务的风险。
对于昆士兰的财政方面,西奥多自然是不满的,但现下最关键的是度过这段权力交接的时期,也不好急功近利的对财政进行大幅度和改革。
况且由于美国对昆士兰关税的降低,今年政府的财政还算未来可期。
此时的西奥多颇具主人翁心态,用美国的特惠待遇安抚了一大批牧场主因议会事件产生的不满。
美国,丹佛。作为英美两国友好的证明,在总统的授权下,昆士兰矿业公司进入了落基山脉的矿业开采中。当地的惠特克赖特等矿业公司,不情不愿的将大量闲置的“纸质矿权”进行收拢,将相当一部分的低品质矿脉抛出。
吉米兄弟则是来者不拒,在当地招募人手,成立各个分公司,通过斯坦福财团大量购置设备。
他们根据美国1872年《通用矿业法》,大量通过“插旗标定”获取矿权,狐假虎威的凭借斯坦福财团,将偏远地区“名义上占据但实际未开发”的“僵尸矿权”统统吞并。
至此,丹佛城附近矿脉,至少在名义上,已经被瓜分完毕。
昆士兰矿业公司的强势介入,打破了当地矿业的格局,原本各大矿业公司慢腾腾的开发富矿,甚至大批矿脉都在闲置中,每年象征性的开发即可。
但随着昆士兰矿业公司以“虚假开发”的名义将两家公司的矿脉取消标定资格,接着将其矿脉接手后。大型的矿业公司还坐得住,但小型公司已经加大了开发进度。
而此刻,丹佛的一处庄园里,马克沁和勃朗宁正大声争论着枪械的设计方法。
原本马克沁相比于勃朗宁更加年长,又先于勃朗宁来到丹佛,在勃朗宁到来后对他们照顾有加,所以勃朗宁颇为尊重这位长者,但随着两人关于枪械理念的碰撞,很快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就浓了起来。
马克沁围着一件沾满油污的工作服,站在一台仍在测试中的马克沁机枪原型前,眉头紧锁,手指着一个刚刚卡壳的部件。
“看这里,亚瑟!这挺复杂的脱壳机构。士兵们在战场上,特别是在尘土飞扬的战壕里,这玩意儿太容易堵了!”
勃朗宁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放大镜仔细检查一个手枪握把的细节,语气平静但坚定:“先生,复杂性是必要的,但绝不能牺牲可靠性或舒适度。你看这个握把的弧度,如果再稍微调整一下,缓冲垫增加一点厚度,士兵开枪时的后坐感会更柔和,不容易疲劳。这关乎人道,也关乎精准度。”
马克沁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指向另一边:“人道?亚瑟,我们正在讨论的是改变战争的游戏规则!我的机枪,一次就能倾泻几百发子弹!士兵疲劳?不,是敌人要承受巨大的压力,被彻底压制!那个脱壳机构,虽然你认为它‘必要’,但它能简化,能更鲁棒!想想生产成本,想想战场上的容错率!”
勃朗宁不为所动,毫不畏惧的望向对方:“简化?先生,简化往往意味着妥协。你的脱壳机构可能让机器更简单,但增加了士兵携带和维护的难度。而且,‘鲁棒’?冗余的设计不是最好的鲁棒方式。枪械的设计应该杜绝故障点,而不是指望士兵能忍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