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萧薇柔素雅的衣裙上。
她主动求见杨倓,神色平静,不似阶下之囚,反倒像是有要事相商。
杨倓在处理军务的偏厅接见了她。
“殿下,”萧薇柔微微躬身,“薇柔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倓放下手中的军报,目光落在她身上:“萧姑娘但说无妨。”
“江陵城中,原家父麾下,尚有一员猛将,姓名为石磐,此人勇武过人,且颇有谋略,只是性情刚直,不善阿谀,故未得家父重用。”
萧薇柔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江陵已归殿下,石磐将军若能为殿下所用,必是一大臂助。薇柔愿为殿下引荐。”
杨倓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欣然:“哦?竟有此事?”
他看着萧薇柔,似乎想从她眼中探究其真实意图。
萧薇柔目光坦荡,迎上他的注视:“薇柔所言句句属实。殿下雄才伟略,非家父可比,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石将军若知殿下之能,定会心悦诚服。”
杨倓沉吟片刻,朗声笑道:“好!萧姑娘有此心,孤深感欣慰。既是猛将,孤自当礼贤下士。”
他当即吩咐墨五:“去,按萧姑娘所言,将石磐将军请来。记住,是‘请’。”
墨五领命而去,心中对这位萧姑娘的观感又复杂了几分。
不多时,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将领被带到。
正是石磐。
他见到杨倓,又看到一旁的萧薇柔,神色复杂,但并未失了礼数,只是抱拳道:“败军之将石磐,见过燕王殿下。”
杨倓起身,亲自上前扶起他:“石将军不必多礼。孤已听闻将军之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并未提及萧薇柔的举荐,而是直接表达了招揽之意:“如今江陵初定,百废待兴,正需将军这等栋梁之才。不知将军可愿助孤一臂之力,共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
石磐显然没想到杨倓如此直接,也如此礼遇。
他看了一眼萧薇柔,见她微微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
“承蒙殿下不弃,石磐愿效犬马之劳!”石磐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杨倓大喜,亲自将其扶起:“好!有石将军相助,孤如虎添翼!”
他当即任命石磐为偏将军,协助守备江陵,并参与军机要务。
对于杨倓的信任和不疑,石磐感念在心,而萧薇柔也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江陵城内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杨倓收服石磐的第三日,急报如雪片般飞来。
一名斥候浑身浴血,冲入帅府,嘶声道:“殿下!大事不好!”
杨倓脸色一沉:“讲!”
“萧铣……萧铣亲率五万大军,已过公安,正气势汹汹杀奔江陵而来!前锋离此地已不足百里!”
此言一出,厅中诸将皆是大惊失色。
萧铣败退不久,竟能如此迅速地卷土重来,显然是倾巢而出,不夺回江陵誓不罢休。
杨倓霍然起身,眼中寒光一闪。
“来得好快!”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江陵周边的地形。
墨五忧心忡忡:“殿下,我军刚占江陵,城防尚未完全修缮,兵力亦有不足,萧铣挟怒而来,其势汹汹,这一战……”
新降的石磐也上前一步,沉声道:“殿下,萧铣此番是破釜沉舟,其军心可用。江陵城中虽有粮草,但兵员终究有限,硬拼恐非上策。”
杨倓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以为我杨倓是泥捏的吗?想夺回江陵,便要看他萧铣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猛地一拳砸在地图上江陵的位置:“传令下去,全军备战!关闭四门,严防死守!”
“墨五,你立刻带人加固城防,尤其是东门和北门,不得有误!”
“石将军,你熟悉梁军情,即刻随我到城头,布置防御!”
命令一条条清晰下达,方才还有些慌乱的将领们迅速镇定下来,各自领命而去。
大战,一触即发。
江陵城头,杨倓一身戎装,迎风而立,目光投向远方,那里,萧铣的大军正卷起漫天烟尘,如乌云般压来。
萧铣的大军黑压压一片,如同潮水般涌向江陵城下,金鼓齐鸣,杀声震天。
杨倓身披玄甲,在墨五与石磐的簇拥下,亲自登上了江陵的城楼。
他面沉如水,目光冷冽地注视着城外那一片翻腾的杀气。
不多时,萧铣在众将的簇拥下拍马而出,遥指城上的杨倓,声嘶力竭地怒斥道:“杨倓小儿!你这卑鄙无耻之徒!”
“趁我主力在外,使阴诡伎俩夺我江陵!算什么英雄好汉!”
杨倓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战场:“萧铣,成王败寇,何来卑鄙之说?”
“你兴兵作乱,祸害一方,本王奉天子之命讨伐不臣,乃是天经地义!”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萧铣气得目眦欲裂,厉声威胁道:“杨倓!你若识相,速速开城投降,本王或可饶你一命!”
“否则,城破之日,定将你碎尸万段,城中鸡犬不留!”
杨倓朗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决绝:“萧铣,本王就在这江陵城中等着你!”
“我大隋将士,没有一个是孬种!”
“想要江陵,就用你的人头来换!”
“狂妄!”萧铣彻底被激怒,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向前一指,厉声喝道:“全军听令!攻城!”
“杀啊——!”
数万梁军如开闸的猛虎,呐喊着冲向江陵城墙。
霎时间,箭如飞蝗,遮天蔽日般射向城头。
城墙之上,隋军将士在各级将校的指挥下,奋力还击。
滚石擂木不断砸下,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攻城的梁军纷纷坠落。
云梯一架又一架地搭上城墙,梁军的士兵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
石磐见状,虎目圆睁,主动向杨倓请命:“殿下!末将请战!”
不等杨倓完全允准,他已抓起身边一面大盾,手持一柄开山大斧,怒吼一声,便冲向战况最激烈的一段城墙。
他如同一头猛虎冲入羊群,手中大斧翻飞,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一名率先爬上城头的梁军校尉,还未站稳脚跟,便被石磐一斧劈为两半。
石磐勇猛无比,力大无穷,所到之处,梁军无不披靡。
他一人一斧,硬生生将数段被敌人占据的城垛夺了回来,稳住了阵脚。
城头上的隋军见状,士气大振,纷纷高呼:“石将军威武!”
此刻的石磐,浑身浴血,甲胄上沾满了敌人的脑浆与碎肉,手持滴血的巨斧,屹立在城头,真仿佛一尊从天而降的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