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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并不适合做为王朝的都城,最大的原因便是城北渭河。

渭河,为黄河最大支流,全长一千六百余里。

大唐都城长安所在,便是渭河流经的关中平原。

这里曾是西北最平坦、最肥沃的地区,在战国时期被誉为“天府之国”。

但,渭河的支流主要来自于黄土高原,因逐年水土流失,致使河水之中泥沙愈来愈多,河道泥沙淤积逐年严重。

到了汉朝,渭河已经变的水浅多沙,水道弯曲,通行十分困难。

长安也从天府之国,变成了向周遭不断吸血才能维持的都城。

为了解决渭河通航的问题,汉朝做了许多努力,但都没有成功,最终放弃了渭河,开凿了人工运河“漕渠”。

隋朝时期,再次定都长安,但粮食运输问题依旧严峻。

为此,隋文帝在汉朝漕渠的河道上重新开凿了运河“广通渠”。

但即便举国支持,运粮依旧艰难,隋朝和唐朝都只好将大量的粮食存放在洛阳一带。

也成就了隋末之时,李世民洛阳之战一战灭双王。

也影响了举唐一朝,一旦发生饥荒,皇帝就到洛阳就食。

也导致了主管长安降雨的,不是附近最长河流渭河的龙王,而是做为第二河流泾河的龙王。

长安发展需要治理渭河,李道玄挖龙王也选择在了渭河。

一来是以治理名义光明正大瞒过诸天神佛,二来是那泾河龙王性格实在是恶劣。

这位以第二位的泾河,得任长安区域八河都总管、司雨大龙神的泾河龙王,在故事里脾气火爆、嚣张跋扈,李道玄哪怕是真找到了,恐怕也不好开展合作。

所以李道玄准备先来这渭河之中,找找那头丢了八河都总管之位的龙王。

给这失意的龙王,雪中送送碳。

长安城中因玄武门之变风起云涌,都与渭河之畔的李道玄无关。

三千甲士,携两日之内召集的五千余名灾民,赶到了渭河南岸的营地。

汛期宽约三百米的渭河如今只留了百米不到,甚至有些地方仅仅数丈宽度,水深刚刚没过人腰。

这等深度之水,骑兵涉水就能通行。

“三百里内,渭河常年水流皆深之处都在哪里,诸位有没有人能为我指出?”

水浅可藏不了龙王,挖龙王自然是要找常年水深之处。

今日在李道玄下手的有三人为主,其余副手十余。

看名字就知道出处的正七品下工部都水丞长孙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脸严肃,倒是没有李道玄担心的纨绔气息,是个稳重的人。

从四品下京兆府少尹薛大鼎,一身军伍气息,如今却是个文官,三十六七岁年纪,据说是治水的一把好手。

正四品下左骁卫中郎将段志玄,身材伟岸,气宇轩昂,如今二十八岁,未来的凌烟阁第十,李道玄在玄武门的下属,如今又被他抓来帮忙,运气好了见识见识龙王。

这是一个年轻化的团队。

正如如今的大唐一般。

正因为年轻,所以敢搏苍龙。

首先说话的不出李道玄所料,是做过功课的薛大鼎,

他不知道这位初领工部尚书的军中杀神想要做什么,但还是依次点出了三处水深之处。

近五百年治理渭河,皆从泥沙淤积之处开始,而这位杀神却要从河水最深之处着力,薛大鼎不明其理,但也静观其变。

李道玄看着地图之上被点出的三处,最近一处就是金光门西北三里处的龙首原。

“当真是个好名字。”

李道玄喃喃说道,而后做出了决定:

“薛少尹带我等去那龙首原先行开展渭河截留,其余两处深水,交由诸位副手一并开展。

此次截流,我只有一个要求,进度可以不快,但是声势一定要浩大。诸位还有什么疑问?”

在座十余人满肚子的疑问,但是都没有说出来,道了一声“喏”便各自开始自己的工作。

只有为首的三人行伍出身见识颇深,已经大略看出来了:

这位魏王在以兵法截河,用的便是围魏救赵之计,这渭河不是重点。

龙首原上,薛大鼎以朱砂在河滩卵石上勾画工事图,布置任务。

长孙祥手提水尺,快步而来,为李道玄带来了此处水深之最:

两丈六尺。

很深,能淹没近三层楼的高度,但是装个龙宫还是有些勉强。

河滩之上,八百辆独轮车满载石灰而来。

石灰之中,是薛大鼎学自隋代宇文恺的秘方,一定比例混合黏土的石灰,将会极大地增加堰体强度。

当年修筑大兴城,用的就是此物。

百步之外,有五百余名赤膊民夫,正将浸了三日桐油、以防虫蠹朽烂的七尺松木桩扛在肩头,一步一喝地迈向河中。

号子声惊起芦苇丛中宿雁,渭水北岸霎时尘土蔽日。

李道玄要用这声势,逼那龙王出来,要是不出,李道玄不介意让这渭河断流。

情况也不出李道玄所料。

热火朝天地干了一个时辰,河水之中开始卷起大浪。

卷得舟船倾覆,拍得民夫失稳。

好在李道玄早就让这些民夫一舟一队,彼此之间用碗口粗的麻绳串联,终究是勉强稳住了局面。

风高浪急,潜流暗涌,进度一时缓慢。

“继续砸桩!”

李道玄面色不变,似乎完全不顾及民夫生死。

为了一口饭,民夫们也只好咬牙坚持。

而这份坚持,终于唤来了收获。

天上大日高升,渭水河面波光粼粼。

李道玄正在岸边与段志玄商议一种狩猎猛兽的战阵变化,忽闻河心传来铁链拖曳之声。

光天化日,让人心生寒意。

拴在柳树下的战马,也开始纷纷嘶鸣,拉扯缰绳,惹人不安。

李道玄不惊反喜:

“志玄,鱼儿上钩了。”

渭河中心,混着泥沙的漩涡之中,一只三丈高的夜叉,踏浪而出。

其面如靛染,獠牙倒钩,头顶浓密绿发无水自浮。

分水叉上串着七颗锈蚀的兜鍪,腰间缠着溺毙者的裹布。

最骇人的是那双赤目。

左眼长在额顶,似龟裂纹的青铜鉴,右眼镶在下巴,如浑浊的琥珀珠。

丑陋怪诞。

“聒噪的人族!“夜叉声若滚雷,震得独轮车上草袋簌簌落灰。

它挥叉指向围堰,叉尖带起的腥风掀翻了两艘舟船:

“此处乃渭河水府龙脉,再敢落一桩,吾必令渭水倒灌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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