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首辅:开局怒怼嘉靖 第60章 草包国公

作者:为国戍轮台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19 01: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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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静立旁观的南京兵部尚书张鏊,听罢杜延霖这番切中时弊、鞭辟入里的漕弊之论,心中亦不由暗赞一声。

然而,当徐鹏举那句“参他们一本”脱口而出时,张鏊心底唯有无声喟叹:

此子惊世之论,可惜……当真是对牛弹琴了!

须知眼前这位魏国公徐鹏举,于留都高层中早有“草包国公”之名。

其人胸无大志,不理实务,只沉迷于斗鸡走马、赏玩奇珍,对此等关乎国运的机要积弊,向来是“七窍通了六窍”——实乃一窍不通!

那句“参一本”,不过是勋贵老爷被触动后骤起的空泛义愤,指望他洞悉其中关窍?

无异于缘木求鱼!

张鏊微微阖眼,对这注定徒劳的对话已然兴味索然。

然而,杜延霖那番“漕弊论”仍在他脑中回荡,越思量越觉其见地之深,迥然凡响。

若以此“漕弊”为策问题目,单论识见之深,纵是状元文章亦恐难望其项背。

只可惜……此论虽剖骨剔髓,终究少了那如何破局的点睛之笔。

否则,他张鏊定要上一道折子,将其原文附呈御览。

而一边的周正、郑晓等人也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杜延霖一番慷慨陈词,将漕运积弊剖析得入木三分,字字如刀,直刺要害。

他目光灼灼,紧盯着徐鹏举的反应,试图从这位勋贵巨擘的神色中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徐鹏举的反应却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只见魏国公先是听得眉头紧锁,显然被杜延霖描述的“社稷倾颓”之危所惊,脸上也浮现出应有的义愤填膺。

他重重拍栏,声如洪钟:“反了!简直反了!杜秉宪,你说!该如何办?老夫定要参这些蠹虫一本!”

这声质问,带着勋贵特有的、仿佛能一力降十会的豪迈气概。

试探的结果,令杜延霖心头一片茫然。

徐鹏举的反应是直接的、坦荡的,甚至可以说是……粗疏的。

此人之深浅,竟一时难以窥测!

要么此人城府极深,要么此人毫无城府!

杜延霖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犹豫要不要干脆把话说明白一点。

毕竟徐鹏举暗中派人两度点拨与他,其必有所图。

若二人所求相同,暂时引其为臂助倒也算是良策。

不过,杜延霖看着徐鹏举那“憨态”,摇了摇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面上迅速浮起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一丝无奈:

“国公爷息怒。下官不过据实而陈,漕弊积重难返,非一日之功可解,更非一人之力可撼。正如国公爷所言,需朝廷雷霆手段,方能涤荡污浊。下官位卑,唯愿此番扬州之行,能尽绵薄之力,稍整盐政,亦是间接为国脉清源。”

就在杜延霖试探徐鹏举的同一时刻。

魏国公那顶奢华宽大的暖轿深处。

徐姑娘端坐其中,隔着一层厚厚的锦帘,将父亲与杜延霖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那双清冽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却闪烁着复杂难言的光彩。

当杜延霖那惊世骇俗、直指漕弊核心的言论传来时,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撼与……深深的敬佩。

“如此直陈漕弊……句句切中要害,字字惊心动魄……此人见识胆魄,当真世所罕见!”她心中低呼,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

“他所言‘运军困顿’、‘粮未离仓已遭剥皮’、‘盘根错节铁幕难破’……其撕开的何止扬州盐政?分明是整个江南赋税转运体系的脓疮!这等见识担当……”

然而,当她听到父亲那番“参他们一本”的豪言壮语时,徐姑娘眼中的敬佩瞬间蒙上了一层无奈的阴翳。

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父亲……他根本就没听明白!

杜延霖那一番话,哪里是单纯在陈情漕弊?那分明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试探!

借漕弊之“势”,行投石问路之实!

父亲的反应,就像面对一篇精妙策论却只读出字面意思的蒙童,完全没领会杜秉宪字里行间那含蓄而犀利的深意。

这简直是……对牛弹琴!

其实,徐姑娘两度点拨杜延霖,是她和兄长商议而私下行事,故徐鹏举却是完全不知情。

是以,杜延霖此番字字珠玑的试探注定无功而返!

轿帘后,一丝焦急与惋惜瞬间攫住了徐姑娘的心。

她深知杜延霖身处何等险境,步步试探何其不易,他此刻内心的失望与茫然,可想而知。

而官场老练的张、周、郑、方等人一番细品后,却已大概窥出杜延霖的真实用意:

不过是想借机探探南京守备徐鹏举,究竟是敌是友罢了——

只是这庙堂棋局,又岂是“敌友”二字能简单区分的?

转眼间,就到了开船的吉时。

杜延霖、周正、郑晓与方时来四人各怀心思,貌合神离,步至水边,向岸上三位巨头拱手拜别:

“时辰已至,下官等就此拜别吕公公、张部堂、国公爷!定当竭尽全力,彻查此案!”

“去吧去吧!一路顺风!老夫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徐鹏举豪迈地挥手。

暖轿中传来吕法辨不清情绪的尖细回应:“嗯。”

张鏊亦拱手:“静候佳音。”

四人转身,在皂隶开道下,踏上了通往官船跳板的青石小径。

徐鹏举望着杜延霖远去的背影,咂了咂嘴,对身旁的张鏊感慨:

“张部堂,这杜秉宪,年纪不大,胆魄倒是不小!敢说!就是性子太急了些,漕弊那是天大的事儿?哪能指望一口吃成胖子?”

张鏊嘴上应和,心中却再次暗叹:

国公爷啊国公爷,您是真没听出那惊雷下的弦外之音!那杜延霖所求所谋,只怕远超您的想象。此番回扬州,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不过,这恰好正是他张鏊所要的!

张鏊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瞥向那顶纹丝不动、幽深如潭而透着阴冷气息的暖轿,心中那沉重的期许与些许担忧已然翻涌——

“杜沛泽啊杜沛泽,扬州局险,人心叵测,你这柄锋芒毕露的利刃…可莫叫老夫一番筹谋尽付东流啊!”

然而。

张鏊想利用杜延霖这柄利剑,却不知,剑有双刃,其能伤人,也能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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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里解释一下关于徐鹏举草包国公的人设,不是作者虚构的。《万历野获编·勋戚·魏公徐鹏举》记载:

“其(徐鹏举)为守备时,值振武营兵变,为乱卒呼为草包,狼狈而走,全无名将风概。”

这是“草包”一词在史书中最早的记录,因而被认为是“草包”一词典故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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