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坠入黑暗后,只觉身体不断下坠,耳边呼啸的风声裹挟着诡异的尖啸。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得粉身碎骨时,后背重重砸在一堆腐臭的稻草上,呛人的霉味直冲鼻腔,他剧烈咳嗽着,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摸到一手黏腻——稻草上满是暗红的污渍,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四周漆黑如墨,林深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仅存的火柴,“刺啦”一声划亮。微弱的火光中,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低矮的密室,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个符文都像是扭曲的人脸,眼眶处被挖空,填入了灰白色的碎石。火柴燃烧殆尽的瞬间,符文突然渗出黑色液体,在地面汇聚成一条细线,蜿蜒着指向墙角。
他强忍着恐惧,顺着细线走去。墙角处,一块青石板微微凹陷,形成一个诡异的手掌印。林深犹豫片刻,将手掌按了上去。刹那间,石板发出“轰隆”声响,缓缓升起,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暗道中飘来阵阵腐肉气息,却隐约夹杂着一丝熟悉的皂角香——那是他好友陈默常用的味道。
“陈默?是你吗?”林深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暗道中回荡。许久,远处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喘息。林深握紧匕首,一步一步往前挪动。越往里走,空气愈发潮湿,石壁上不断滴落冰凉的水珠,落在脖颈处,像极了有人在背后轻拍。
转过一个弯,昏暗的光线下,他看到一个身影蜷缩在墙角。那人浑身浴血,后背插着半截生锈的铁钉,正是陈默!“陈默!”林深冲上前,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僵在原地——陈默的脸肿胀得不成人形,皮肤下像是有无数虫子在蠕动,双眼翻白,嘴角却挂着一抹诡异的笑。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深的声音颤抖着。陈默突然暴起,速度快得惊人,双手如铁钳般掐住他的脖颈。林深奋力挣扎,余光瞥见陈默身后的石壁上,刻着一个巨大的祭坛图案,祭坛中央画着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手中握着滴血的匕首,而下方跪着的小人,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就在林深快要窒息时,陈默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口中喷出一大口黑血,瘫倒在地。林深大口喘着气,伸手探向陈默的鼻息——还有气!他顾不上多想,将陈默背起,沿着暗道继续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丝光亮,竟是另一扇暗门。
暗门后,是一间堆满古籍的书房。烛台上的火苗突然暴涨,照亮了屋内的一切。林深将陈默放在地上,目光扫过书架,一本封皮刻着“血祭秘术”的古籍引起了他的注意。翻开古籍,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每隔二十年,需以生辰八字属阴之人献祭,方能镇压古宅下的邪祟。而献祭者,将在仪式完成前,经历七重幻境,若能存活,便会成为新的“守宅人”。
林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就在这时,陈默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别......别看那本书......”话音未落,书房的门窗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封死,烛火熄灭,黑暗中传来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月光透过屋顶的缝隙洒下,照亮了书房一角。林深这才发现,在书架的阴影处,竟蜷缩着三个身影。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警惕地握着一把桃木剑,剑身上刻满符咒;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青年抱着一摞笔记本,手背上缠着浸血的绷带;还有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腰间别着一把自制的弹弓,掌心还残留着硫磺的痕迹。
“你们......”林深刚开口,女子便一个箭步冲上前,桃木剑直指他的咽喉:“你是活人还是鬼?”她的声音清冷,眼中却藏着难以掩饰的恐惧。青年赶紧拉住女子:“苏月,先别冲动!看他身上有活人气息。”说着,他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林深怀中的陈默身上,“他中了尸毒,得赶紧想办法。”
少年凑了过来,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瓷瓶:“我这有爷爷留下的驱毒散,说不定有用!”在众人的帮助下,他们将驱毒散敷在陈默伤口上。陈默的身体渐渐不再抽搐,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原来,苏月是个家族世代驱邪的灵媒,半年前接到委托调查这座古宅;戴眼镜的青年叫陆川,是个研究地方志的学者,为寻找失踪的导师闯入此地;少年周小川则是附近村落的村民,他的父母在三年前离奇消失,线索也指向这座古宅。
“我在书房发现了这个。”陆川摊开笔记本,上面画着与林深看到的古籍中相似的祭坛图案,“这座古宅下镇压着一个叫‘血瞳’的邪物,每到血月之夜,就需要活人献祭。而我们......恐怕都是被选中的祭品。”
话音刚落,整座书房开始剧烈摇晃,墙壁上渗出黑色液体,逐渐汇聚成一张巨大的人脸。人脸露出狰狞的笑容,声音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想逃?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苏月举起桃木剑,剑身上符咒发出金光:“既然逃不掉,那就拼了!”
周小川拉开弹弓,将裹着朱砂的石子对准人脸;陆川迅速翻开笔记本,念出一段晦涩的咒语;林深握紧匕首,护在昏迷的陈默身前。五人背靠背站成一圈,与邪物对峙。黑暗中,无数黑影从地面爬出,一场生死之战,一触即发......